江府知府衙門,鄭燮像是惡寒臨身,哆嗦不斷。
“教眾正大批向松江匯聚!?擒獲教匪稱,是什麼白蓮聖姑在召集?地方呢?不清楚?要進松江才有人指引下一步?”
鄭燮連夜召開緊急會議,廣為佈置。
“軍情司和禁衛署是幹什麼吃的,大半月都沒摸清這些邪教在江南鼓搗什麼?之前聚到松江的教首去哪裡了?怎麼下面縣鄉都沒回報?忙著搭架子,還有陛下出巡的清查……嘶……”
鄭燮幾乎掀了桌子,陛下!?難道是奔陛下去的?
“呼……嚇死我了,不是去太倉?”
部下呈上輿圖,大致標定了教眾的活動路線,確實不是去太倉。
“各縣放下其他事,全力剿捕各派教首,還有什麼白蓮聖姑。再呈文行營,申調義勇協助。”
鄭燮一聲令下,剛剛搭起架子的松江太倉兩府生澀地轉動起來。
並非鄭燮這一處在動,嘉定縣中各部門,青田民貸太倉分部,江南各家公司太倉商代,也都開始轉動起來,他們少了人。而這些人都揹著一堆事,人不在了,事情丟下來了,運轉頓時就出了問題。
而他們少的這些人,具體辦著什麼事,足跡分佈在哪裡,也都是脈絡清晰,絕不含糊的。
輿圖上,各個單位,各方力量如箭頭一般活動起來,紛紛指向一個地點:嘉定羅店鎮。
第七百三十七章魚死網破
() 第七百三十七章魚死網破
羅店鎮本是個典型的江南小鎮,人戶雖多,卻安寧祥和,不見喧囂。而眼下的羅店卻熙熙攘攘,人流穿梭,恍惚比大清時代的嘉定縣城還熱鬧。
鎮外,行在路上的羅店鎮主薄馬賢就覺得這羅店如開鍋的沸水,正汩汩翻騰著,因為他心頭也正沸騰不休,偶爾看向身邊馬廣的眼神,也如滾水一般,似乎能將此人熟肉燎皮。
“小人也是身不由己啊……”
馬廣心虛地嘟噥著,卻又暗覺踏實,馬賢也被他拖下了水。
方家來了個貌若天仙的山東媳婦,這事因方家去縣城過堂而傳開了,馬賢本忙得七竅生煙,沒功夫多想。馬廣昨日卻說,有機會幫著弄上手,馬賢心癢不止,今日一早跟著馬廣去了黃家村,結果……他被弄上了手。
人倒真的是美,卻是劇毒蛇蠍,還貼著白蓮聖姑之符,沾之形神俱滅。
被那聖姑施法,逼著殺了身邊的隨從,還歃血入教,成了聖壇護法,馬賢就覺自己剃掉的小辮子又生了出來,一頭被那聖姑拽著,一頭破了自己頭殼,插進了腦漿裡。
“遮護著黃家村,就到十四,今天十二,不過兩日。”
馬廣再強調著他們的“職司”,馬賢臉色灰敗,如遊魂野鬼,連怎麼進到鎮公所都不自知。
馬廣還得回去“截路”,馬賢則負責在鎮公所攔著官府別向黃家村伸手,在自己的雕花檀木太師椅上坐了好一陣,魂魄歸位,馬賢覺得,這事倒是簡單,他可是羅店鎮的父母官。
心情剛稍稍平復,鎮公所卻漸漸升溫。
先是來了一對男女找巡檢,自稱青田民貸太倉分部的夥計,說他們分部的一個夥計已失蹤了十來天,失蹤前的行蹤止於羅店鎮。女的還很年輕,小家碧玉,淚眼汪汪地說他們馬上就要成親了。
青田民貸來頭太大,而最近縣裡也因來了大人物,對來往人色也格外注意,巡檢就說馬上查。馬賢心頭狂跳,趕緊對巡檢說,黃家村九里村一帶有馬廣等人在,他安排著去查。
安撫住了青田民貸的人,眼見午飯將至,什麼糧種公司、精工坊、百花樓等好幾家商號的人又來了,也說有夥計失了蹤,最後行止是在羅店鎮。
馬賢是渾身冒汗,巡檢也再坐不住了,昨天就有神通局的人來問夥計行蹤,當時對方也不是很心切,就沒太在意,今天湊在一起,再遲鈍的人也覺出了不對勁。
巡檢連同法正都是紅衣兵出身,雷厲風行,午飯都沒讓手下人吃,分遣到各村去查訪。黃家村九里村一帶,既然有主薄的人查,那再好不過。
馬賢一邊抹汗一邊生汗,正感覺這兩日恐怕要比一輩子都長,縣裡農商法等衙門的人又出現了,說前日派到羅店的人還沒回去銷差,不知是出了什麼事。
具體什麼事還不清楚,但肯定是大事!
鎮公所亂了,巡檢法正農正商正等各部門都動員了起來,如今這小小一鎮,也有上百號吃俸祿的,分頭趕赴全鎮數十村去查探。當然,黃家村和九里村,還是主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