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恐會難過。”
“知道我遠嫁小山田後?”
“是,竟然讓如此光彩照人的妻子跟了別人……主公會後悔一生。”
“也許吧。我已經下定決心,他不後悔決不罷休。彌四郎,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我不會忘記你的,辛苦你了。”
“夫人太客氣了。還請您在少主面前多多為我美言幾句。”
“不,並非我客氣。我有今天,全靠你的周旋。勝賴大人不但將家康舊領送給少主,還將信長的部分領地送給他。到時候我一定保舉你。”
“是,我感謝不盡。”
“我決不會讓以前的家老在少主手下當差。我會勸說三郎,讓你坐上家老的第一把交椅。”
彌四郎感到自己似被扔到了糞便上,非常不快,差點舉起雙拳。這個女人是多麼不可思議、多麼沒有自知之明!彌四郎本以為家康是冷酷無情之人,現在方明白,眼前這個女人實是太無恥、太讓人厭惡。
多年以來,彌四郎為了生存,機關算盡,不停鬥爭。在他看來,與男人相比,女人的力量和智慧如同嬰兒般幼稚。她們居然能和男人平等地活在這以力量論高低的世界上,真是可笑之極。彌四郎心情十分複雜,他一面笑著,一面只想朝築山夫人臉上吐唾沫。只要想到她是家康的正房夫人,無論減敬還是彌四郎,都對這個女人的肉慾感到無奈。無論多麼無恥的男人,在與自己有染的女人面前,都不會輕易表露對其他女人的渴慕,但眼前這個女人,卻能在—個男人的懷抱裡坦然表露出對另一個男人的渴望。
“哈哈哈……”彌四郎終於笑了出來。築山愈是厚顏無恥,此後的事態便愈是滑稽,愈令人大覺痛快。一旦事成,夫人會被送往小山田兵衛處,但三河和尾張卻怎麼可能白白給了信康?至於家老的第一把交椅……
“彌四郎,什麼事那麼好笑?”
“啊,哦……”彌四郎一邊搪塞,一邊笑了起來,“我覺得今天是個吉日,便笑了。哈哈哈。”
“你今天就要出發嗎?”
“是,少主十分焦急。”
“他們是明天前來迎接我,還是後天……”
“最遲不會超過後天。”
“時間真是難捱呀!”
夫人像少女一樣歪著頭,眯起眼睛,“在隊伍到來前,你能悄悄為我傳個話嗎?”
“在甲斐大軍進城之前……”
築山夫人媚眼如絲,點了點頭。她簡單地認為,單單靠她的這雙美目,就可打動所有人,為她做任何事。她哪裡知道自己遠嫁小山田,其實是給武田氏做人質……
“無論如何,這是打仗。誰也無法保證生死,為何以身涉險?”
“離開此城之前,我有件事必須辦了。”
“什麼事?”
“德姬乃我舅父仇人織田信長之女,我要親手殺了她!”
彌四郎再也按捺不住滿腹怒氣,不禁吼道:“渾蛋,你找死!”
受到自以為最親近之人出乎意料的怒罵,夫人頓時變了臉色:“彌四郎,我多少也算此城的半個主人,你怎可如此謾罵?”
“渾蛋!”彌四郎已經完全拋棄了虛偽的客套。他必須嚴厲斥責築山,以免她在此期間輕舉妄動。
“噢,你……你……你說,我哪裡渾蛋了?”
“你真的想聽?”彌四郎郎雙肩顫抖,直視著夫人。他略有擔心地看了看周圍,但一旦定下心來,便毫無顧忌了。“你和我彌四郎單獨相處,還有什麼架子?”
“你……你說什麼?”
“你要是略有自知之明,就當閉嘴。夫人怎麼可能是我的主人?我是覬覦著主公首級的謀叛之人,夫人是與我有姦情的女人、是對丈夫不忠的女人。我們不過一丘之貉,哪有什麼主從關係?”
“你彌四郎不是我的家臣?”
“那還用說?我是你的戰友,是你的情夫!”
彌四郎無法控制自己,繼續說道,“若此事傳到甲斐,你我都沒有好處,我不想多言。但刺殺德姬這種混賬事,絕不允許!”
“那……那又是為何?”
“你想想看。甲斐大軍進入岡崎,夫人被小山田擁在懷中,戰事會因此停止嗎?不,不會!戰爭還要繼續。你這種膚淺的女人,刺殺了德姬,只能令織田氏更加憤怒。你為何就不能善待德姬,讓她為信長生下外孫,然後將她們母子二人扣作人質?”
“將德姬作為人質……”
“不錯。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