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句,“可是有什麼事?”
宋予奪行至她身後,笑道:“我得去告訴店家,後院的那壇梅子酒記在我們賬上。”
明明他也沒多說什麼旁的,可沈瑜卻難免想多了,臉頰發熱,垂下眼低低地應了聲,沒再追問下去。
早飯是下樓到客棧廳中去吃的,沈瑜挑了個靠牆的桌子,專心致志地低頭喝著粥。若非宋予奪主動開口問,她是決計不會主動開口的。
宋予奪初時還有些擔心,怕沈瑜是因著昨夜之事心生芥蒂。想了想,夾了一筷菜放到了她碗中,見她神色如常地吃了,神情之中並沒什麼異樣,方才放下心來。
沈瑜喝完了粥,放下了筷子,正準備說些什麼,一抬眼,剛巧看見下樓來的顧訣,生生地止住了。
雖說昨夜後來發生了不少事情,但她還清楚地記得,自己是為什麼會到後院去的。
以至於她現在看著顧訣,就不大自在。
可顧訣卻渾然不覺,向小廝要了飯菜後,竟直接過來了宋予奪這邊,一副要拼桌的架勢。
沈瑜隨即站起身,臉上帶著客氣而疏離的笑意,問候了聲,便又上樓去了。更巧的是,她上樓時竟恰好遇上了昨日跟在顧訣身旁的那女子,四目相對後,立即側身避讓開來。
那姑娘見了沈瑜這模樣,極輕地笑了聲,抬手攏了攏衣襟,兀自下樓去了。
日頭高懸,按著原定的計劃,這時候應當已經出發趕路去,可卻因著種種緣由給耽擱下來。
沈瑜嘆了口氣,懷疑今日大抵是到不了津山的。
她在房中也沒什麼旁的事情,索性就將隨身的包袱給收拾了,隨時準備離開這客棧。
不多時,宋予奪上樓來,同時又帶來了個令沈瑜震驚不已的訊息。
“顧將軍要同我們一道去津山?”沈瑜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遍,又遲疑道,“怎麼會……”
對於這件事,宋予奪比沈瑜還不樂意。
但顧訣這兩年也不知是怎麼養成了這“沒臉沒皮”的性情,就算能看出他不樂意,卻還是能若無其事地同他講這件事情。說是自己閒得沒去處,聽聞小雁蕩風景絕佳,又恰巧遇上他,相逢即是有緣,不如同行前往。
這種情況下,通常就是比誰更能豁出去了,很顯然宋予奪在這方面遠不如顧訣,所以最後只能磨著牙應了下來。因著昨夜之事對顧訣生出了那麼一丁點的微妙的感激霎時煙消雲散。
雖說兩人都不樂意顧訣同行,但緣由卻是不大一樣的,宋予奪是嫌多一人礙事,可沈瑜想得就更多些了——她怕昨夜之事重演。
就因著昨夜聽了牆角,沈瑜覺著自己這輩子怕是都不想再見到顧訣了。
及至出了門,見顧訣孤身一人牽著馬等在那裡,沈瑜方才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宋予奪原本是與沈瑜一道乘車的,可這麼一來,也只能讓小廝去驛站要了馬,陪著顧訣一起騎馬,留著沈瑜獨自乘坐馬車。
“我原以為你腿腳不便,怕是不能騎馬,”顧訣意味深長地盯著宋予奪那條傷腿看著,“如今看起來,倒是沒什麼大礙。”
宋予奪回頭看了眼馬車,恰對上挑開車簾向外看的沈瑜,相視一笑。可等到回過頭來時,就霎時變了個模樣,漫不經心地說:“這傷也沒重到那般地步。”
顧訣將此看在眼裡,搖頭笑道:“既是不礙什麼事,你這兩年又為何賦閒在家?”
這話問得已經有些過了,就算宋予奪與他早有交情,但貿然去問這種事情也不大妥當。可偏偏顧訣卻理直氣壯得很,態度又格外坦然,彷彿只是隨口一問。
宋予奪一哂,並沒答言。
“我先前也聽人私下議論過,還當你是要步上我的後塵了。”顧訣話中有話,還帶上了些諷刺的意味。
宋予奪會在私下中同沈瑜嘲諷皇上多疑,幫顧訣辯解一二,可卻並不意味他會在旁人面前表露出來。就算是顧訣,那也不行。
他這個人素來謹慎,雖看起來很好說話,可真讓他毫無芥蒂去信任的人寥寥無幾。
至少就目前而言,顧訣並不算是。
所以就算是為顧訣不平,宋予奪也不會夥同他去議論皇上的是非。
“皇上如何決斷,那是他的事情,並非你我能指摘的。”宋予奪道。
宋予奪這回答壓根就是套話,顧訣這些年不知從多少人口中聽到過了,頓覺索然無味,抬手在馬脖子上拍了下,加快了速度。
不多時,就拉開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