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跟著瘋禪師師徒向前行。
兩撥人交錯而過,又走出十餘丈,秦蘇還能感覺到那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公子駐馬原地,幾個同伴低聲詢問他,都沒有聽到回答。
正行間,瘋禪師忽然肩頭一挺,住步朝後方回望,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怎麼了師傅?”雷閎問道。
“狐狸來了。”
“啊?在哪裡?”雷閎急忙以手加額,也向後方張望,他從師傅對妖怪的敘述中經歷了一場轉變,本來是信心滿滿想要跟妖怪會一會,交手懲治一下。可是聽說過狐狸跟鐵籌門結怨的來龍去脈,又知道她後來對兩個孩童那突發的善念,心中已經不再以她為敵。反而想要見一見這隻性情矛盾的狐狸。
秦蘇卻有些緊張,滿懷忐忑。她知道單嫣的經歷,可是單嫣卻從未聽說過她,她該跟狐狸說些什麼?單嫣還記得胡大哥麼,若是她不相信自己的話該怎麼辦?
奔雷般震響從遠方隆隆傳來,在素棉般的大地上,兩道人影正以急速向這邊追趕。被烈風搖動的林木左右搖擺著,從枝葉翻伏的間隙處,可以見到那兩個越來越近的黑點。
“先不走了,就在這裡等他們吧。”瘋禪師說道。
秦蘇把胡炭拉近到自己身邊,緊緊的出攥住了他的手。胡炭感覺到姑姑手掌心那溼漉漉的汗意,有些奇怪她為什麼會這麼緊張。
幾個行獵公子還停在原地,莊客們攏在一起,正詢問那騎紅馬的公子。漸漸的,南面傳來聲息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幾個耳力好的人終於聽到了,他們好奇的向遠方張望。
雕鳴響起,在頭頂上盤旋了四頭獵鷹同時發出了叫聲。嘹亮的鳴響在四野間傳蕩。
“有人過來了,跑的真快。”有莊客說。
“比咱們的馬還要快!”
“哎呀,好像都是女的……不對不對……咦!真的是個女的。”
“他們來了,大家都小心些,這不是咱們惹得起的人,都別盯著人家看。”
聽到身邊眾人議論紛紛,那騎著紅馬的公子終於從魂不守舍中驚醒過來,他搖了搖頭,疑惑的向震聲傳來的方向投去一眼。
一個穿灰衣的男子,一個穿白衣的女子,正在雪地上並肩而來。他們的行動舉止間並不見有多劇烈,可是每一跨步卻有六七丈遠,近百丈的距離,只幾個呼吸就已走完。
“真快!”那騎馬公子心中剛轉過這個念頭,不經意的朝那女子的臉上掃過一眼。
然後,他就張大了嘴巴,再次呆若木雞。
這是何等絕麗的容顏!甚至比剛才那個女子還要更勝一籌!
胡炭這時也呆在原地。
那兩個人越行越近,他瞧見了他們的身影,在看見那個穿著白衣的女子時,他的心裡彷彿被什麼東西捏動了一下,然後血液就開始急速的湧遍全身,他能感覺到血管中奔流的熱意,能聽見腦門突突的跳響,頸脖處一潮一潮的暖浪,從胸口上揚,又向下沉降,這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為什麼他從未見過這個女子……卻有這樣強烈的熟悉之感,還有淡淡的悲哀?
他看見了那個女人突然停頓的腳步,以及看見他後,清麗臉上那巨大的震驚和錯愕。美麗的眼睛睜大開來,然後,他看見她伸手捂住了嘴。
兩行淚水從她臉上淌了下來。
注:龍韜虎氅①,應是龍韜虎‘韋長’‘韋長’打不出此字,韜是裝弓套子,‘韋長’裝箭。(未完待續。)
銅爐正傳 第六十六章:別亦難(上)
第六十六章:別亦難(上)
“炭兒,叫姑姑,她……是你單嫣姑姑。”秦蘇在背後柔聲說道。玉女峰前弟子在小童肩上輕輕推了一把,她的臉上掛著欣慰的微笑,可是聲音裡卻分明蘊著悲傷,有亮光在她眼瞳中閃爍。
胡炭沒有挪步,他只是呆呆的看著對面那個看起來陌生又似極其熟悉的女人,發不出一言,動不了一指,整個人就像被魘鎮住了一般。其實不用秦蘇提醒,胡炭早就知道這是他的親人,是比姑姑還親的親人。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明明白白的知道這一點。
就如同破殼的雛雀天生便知父母的鳴聲,未睜眼的幼狸,置於萬類之中也能迅速辨知同族的氣味。
這是超脫在五感之外的,蘊於血脈之中的識覺和認知。
單隻感覺那彷彿在響應對方的呼喚一般,漾遍全身的一潮又一潮的血液洄湧,以及突然出現在腦海裡許多零碎而又模糊的畫面,少年就已經知道來人與自己關係匪淺。他只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