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數點,你說要把它給我。”
簡靈琳眼有些發直:“那不是給了你五分之一還多嗎?……我這麼大方?”
“為什麼要給我?”
“從西北到上海不容易,你這個人還可以,你可以拿它安個家。不過提醒你,我們還是兩種人。”
“算了吧,太多了。”
“有條件的。從現在開始,你單為我一個人幹了。你們科裡的事情不用操心,我打過招呼了,從現在起,你就單為我一個提大包了。”
零臉上寫著兩個字:災難。
災難。零臉上帶著這兩個字站在路邊,他在等人,身後是一棟小洋樓。
零在百無聊賴中瞅準了小洋樓上的一塊木牌,字小到一種吝嗇的地步,他得湊近了才能看清:“葉……爾……孤……白……金行?”
簡靈琳的笑聲從關著的門裡漸傳漸近。
零連忙閃到路邊,幾乎閃到了車道上。
門開了。那位一向在曹家門外柔腸寸斷的葉爾孤白伴著簡靈琳出來,抑揚頓挫,談笑風生,扮足了最熱情的商家和最有可能的情郎。或者說,一個洋場拆白黨。
“可愛的簡……簡……簡……簡……簡……”
簡靈琳在大笑中用扇子輕拍了葉爾孤白一記,總算治好了他暫時性的結巴。顯然她的喜歡動手動腳並不僅限於對零一人。
“簡啊,能和你做生意不是最榮幸的事情,讓我們趕快結束這該死的生意吧,我們去檀香山,怎麼樣?給我一生中最榮幸的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你會厭煩我的。”
“那就一生吧,可愛的簡。”
“一生太短暫了。我們何不考慮一下像三天這樣漫長的時間?”
零瞪眼,絕不是因為吃醋,而是因為身後那對歡場男女模仿的莎士比亞臺詞實在太過空洞和拙劣。
“三天?你要留給我一生的痛苦嗎?”
簡靈琳很現實地尋找著什麼:“我的跟班呢?”
零很想不理,可他站得離車道太近了些,一輛過路的車粗暴地鳴著喇叭將他從車道上逼了回來。他只好低了頭,衝著那兩位壓了壓頭上的帽子:“小姐。這呢。”他有點多慮了,葉爾孤白認不出他,實際上葉爾孤白認不出曹家除了曹小囡以外的任何人。
“跟班先生,跑得太遠了。要看好你的小姐,在上海有一萬個我這樣的可憐蟲在追求她。”
零嘀咕:“您的風度把我逼到了馬路對面。”
葉爾孤白愣了一下,在簡靈琳的笑聲中轉怒為笑:“他跟著他的主人學會了幽默!您賜我幾天的幸福,簡?”
簡靈琳風情萬種地說:“三天。”然後閃人。
零求之不得地跟著。
葉爾孤白一個人在後邊叫喚:“三天之外的世界還有星星嗎?”
簡靈琳終於從女強人加交際花的模子裡跳脫出來,恢復了往常的樣子:“笨蛋。”
“我是個笨蛋。”
“我說他。”
“你的合作者嗎?”
簡靈琳鬱郁地笑了:“別吃醋,提大包的。”
零苦笑:“他在騙你,瞎子都看得出來。”
簡靈琳在上車前笑吟吟地看著零,拿扇子輕輕打了他一下:“一江新醋向東流。”
零住嘴,如果被生安上這麼個名目,他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零筋疲力盡地沿著院外的街道過來,跟著簡靈琳跑一整天實在是件要命的事情。
釘子居然趕在零之前把一輛腳踏車推進了家門。
零看著那個傢伙和那輛他媽的腳踏車,鬱郁地站著,衝著世界翻著白眼。
“好!好!再來一圈!”曹小囡歡樂地叫著。
釘子正在曹家院子裡炫耀他的車技,像曹小囡說的那樣,倒著騎,屁股坐在車把上,倒蹬著踏板。那傢伙看來不僅是賣苦力的,也是耍雜技的,或者說是個會家子,他在耍弄他的技巧時全無炫耀之心,沉默、專心,沒有一絲笑意,那表情像一個哨兵站在崗位上那樣盡職盡責。當然,他此時的職責似乎僅僅是逗曹小囡高興。
零的鬱郁漸漸淡去,他從釘子臉上看見一種他熟悉的東西。一種湖藍、二十、阿手,包括他自己都有的東西,一種在這濁世中竭力保持的清醒,為了保持這清醒,他們每個人都很專心。
曹小囡又開始建議那些她永遠不能去做的事情:“你跳一個!跳一個給曹老二看看!”
跳就是騎在車上將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