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弄出些什麼事兒來。咱們千萬別招惹他;凡事都避開他點兒,免得惹麻煩上身。”
田大牛連連點頭;“對,對,那黃一霸就是條毒蛇,少和他打交道為妙。”
說話間就到了晌午;喬二奎沒讓喬黃氏在家裡頭做飯,而是請田家去這條街拐角的一家專賣餃子的館子裡去吃飯。什麼素餡兒餃子,大肉餃子,羊肉餃子一樣來了幾斤,請田大牛一家人吃了個飽。飯後,喬二奎又請田家四口人回自己鋪子上去坐著喝茶,田大牛摸著撐得圓滾滾的肚皮笑著推辭,“我們莊戶人家也沒有吃了晌午飯後喝茶的習慣,再說這縣城裡到咱們村兒裡得四五十里路哩,這冬日天又黑得晚,我們還是去搭車往回趕為上。”
喬二奎知道這話人家田大牛說得是大實話,便也不強拉他再回鋪子上去了。於是結了帳出來,喬二奎一家人就將田大牛一家人送到了城邊租賃馬車的地方,替他們一家人租了輛馬車,好說歹說把車錢給了,看車伕將馬車趕起來,出了城門才轉身回去。
在馬車上,田大牛不免感嘆,“原以為喬家進了城日子會不好過,誰知這一回去瞧了他們家,才發現他們家比李二狗回村兒來說得還好。看來他們家進城後買賣做得不錯,二奎兄弟看起來再不像那個窩窩囊囊的贅婿了,隨隨便便就請咱們進飯館子吃餃子,你瞧見沒有,這一頓餃子吃了三分多銀子呢,嘖嘖,夠咱們家吃上半個月了。”
田王氏接話道:“誰說不是,不僅僅是二奎兄弟變了個樣,就是喬家妹子那身上穿的,頭上戴的,也是綢緞和金銀。還有珍兒那丫頭,喲,兩年不見,活脫脫變成了個畫上才有的大戶人家的大小姐的樣子,那模樣兒更出挑了”
說到這裡,田王氏就看了看坐在馬車的車廂裡自己對面的兒子田小虎長嘆了一口氣。田小虎此時低著頭,臉上一絲高興的神色也沒有,相反卻滿是落寞之色。孃親的話他聽在耳裡,知道她是為自己可惜,珍兒妹妹如今已經不是那個黃山村的黃毛丫頭了,她離自己越來越遠。如果說以前跟著爹爹做木工活的時候,空閒的時候他想起她,還想著等學好手藝,能養家餬口時託孃親去為自己向她家提親。可這一回在城裡見到她,卻讓他這份兒藏在心底的一絲希冀徹底化成了泡影。她變了,變得他沒有勇氣和信心再面對她,再追求她。這時候,他忽然想起喬珍曾讓他賠她去大墩山的事,當時自己說等長大了再陪她去。現在他有些後悔,為什麼那時候不陪著她去呢,非得等什麼長大。長大了,卻再不會有機會和她單獨相處,和她一起去大墩山了。
兒子那滿是失望之色的神情落在田王氏眼裡,讓她心裡頭很不落忍,於是她提議道:“虎子,要不你別跟你爹做木工活兒了,我瞧著喬家的買賣做得不小,你去他們鋪子裡學做買賣。這樣也可以呆在城裡了”
底下的話田王氏沒有再說,進城到喬家鋪子裡就可以天天看見喬珍了,若是那丫頭對自己兒子有一星半點兒的意思,那麼憑著兩家人的關係,說不定兩人的姻緣也能成。
田小虎也明白了孃親的意思,可他卻斷然拒絕了,“娘,您別說了,我不願意。”他可不想不顧臉面地使勁往人家跟前湊,而且最關鍵的是他隱約感覺到,喬珍對他並沒有什麼男女之間喜歡的意思在,兩人面對面說話時,她眼裡波瀾不驚的。
“好了,孩兒他娘,別說了,咱家虎子如今跟我學做木工挺好。他要進城了,我這份兒木匠的手藝就該失傳了。你沒聽人說麼,生意買賣都是眼前花,而有份兒手藝在手才實在,餓不死人。”田大牛最後笑起來道。
田王氏點頭贊同,“你說得也是,咱莊戶人家雖然在土裡刨食,但卻穩當,也少操心。喬家在這穩當和操心上卻比不了咱們家哩。所以說啊,日子各過各的,各有各的好。”
“你這樣想就對了。”田大牛看著田王氏笑道,轉臉又對自己的一雙兒女說:“虎子,小丫,你們也得想你娘那麼想,知道不?”
田小虎和田小丫一起點頭,“知道了。”
田大牛一家人坐著馬車到黃山村時,果真天都黑了,各家各戶都點上了燈。一家人下了馬車便回家去。而在村東頭黃一霸家裡,燈下,管家黃孝仁正和他說著什麼事兒,最後只見黃一霸點頭道:“好,就這麼辦。”
浚縣縣城裡,喬珍過了十一歲生日後三天,十二月十一日,一早起來,喬記文玩店內的夥計們將鋪子打掃得乾乾淨淨,開門營業。掌櫃喬二奎在店鋪裡的隔間內坐下,泡了壺香茶正舒舒服服地喝著,忽地夥計蔣少青匆匆忙忙地跑進來說:“掌櫃的,不好了,外頭來了幾個衙門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