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對他,實是有失公允。”
“他是罪有應得!”蔣超怒衝衝的說道,“大師,兩位道長,你們仁德深厚,不肯用這樣的手段對待奸惡之徒。可是蔣某無所顧忌,如果大家還覺得此事難為,就讓我來出面!我可不怕別人說三道四!那老賊害死我的徒兒,就當我找他報仇好了!”
“我不同意這樣的做法。”凌飛嚴肅的說道,“正道之所以為正道,便在於行正道者嚴守準則,時時修身自律,不能由興為之。善即是善,惡即是惡,是無分大小的。遇到今日這樣的局面,眾位想要去脅迫胡不為,也並非除惡匡善之舉,而是憑依一己好惡去強迫他人,蜀山派不能認同這樣的行為。”
站在離門不遠處的雷大膽趁著眾人忙於辯駁,沒注意到自己,便悄悄的挨牆走到門框邊,一縮身退到屋外。
哭聲,罵聲,叫喊聲,齊入耳來。寒冷的凍氣撲在臉上,如利刃刮過。
“這就是俠義道的成名前輩。”光頭壯漢嘆了口氣,行大事者不拘小節,是這樣麼?他抬起頭來,向被白雪覆蓋的庭院張望去,假山木石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看不見太遠的地方,觸目所及,盡是竹木的團團暗影,照明的燈火照不到這麼遠的地方,只能映亮簷下兩丈方圓的土地。
在屋子裡呆了兩個時辰,卻沒想到外面雪落得這麼厚了。胡炭在院子裡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聽著鬆軟的白雪在靴子下面發出“咯吱!咯吱!”的悅耳脆響,少年心中頗覺有趣。這聲音總能讓他聯想到什麼堅韌的食物正放在口裡反覆咀嚼。
院子裡其實並不黑,幾座小樓的燈光雖然照不到院中,然而雪反天光,胡炭仍能輕易的分辨左近景物。
這個院子正是致遠園,趙家莊女眷居住之所,也正是胡炭先前千方百計想要翻進來的地方。沒想到一場意外,倒讓他毫無阻攔的跑進來了。這裡的景緻比起先前的凝思院又另有不同,雖然同樣是花木山石,但山石所選。已不再是取以奇峻,而是柔和。這裡的假山臥石用的都是石質細膩。形狀柔若雲團的巖塊,看起來秀美溫婉。雖則失了清奇,但卻多了些富貴旖旎的氣象。而花木多是臘梅,間種幾叢翠竹,淡淡的香氣飄在清冷的空氣裡,沁人心脾。臘梅花枝疏散,並不阻礙視線,但葉片茂密的篁竹看去就如同一團濃墨般,烏沉沉的罩在白地上,讓人總忍不住懷疑裡面是不是藏著什麼心意叵測的怪物。
花木之中掩著四座小樓。
胡炭不知道水碧箐住在哪棟樓裡。抑或,她竟和父親住在隔壁那座院子裡?胡炭打算先找個人問問,他徑直向最近的那座小樓走去。
和外面人聲吵雜不同,這座憩息之園此刻沉在寧靜中,分明與外院兩個世界。胡炭發覺自己先前的顧慮有些多餘,此時雪地裡除了他自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來,哪會有人找他麻煩。從天光來看,現在也該入亥時了。外面這麼冷,還落著雪,主人們怕都入眠了吧。胡炭只盼望能遇見一兩服侍的下人問話。
趟過幾座雪丘,繞過數重花樹。那座三層高的繡樓就在竹木後面慢慢展出了身姿。這是一座飛簷疊角的精緻小樓,漆柱琉璃瓦,朱閣玉戶。夜色裡看來就如安靜的女子一般。此時三個樓層的掛簷風燈都還亮著,只是二樓和三樓的房間已經熄了燈。只有一樓還一派通明。
胡炭有些驚詫。
走廊上居然一個人也沒有。難道下人們都入室服侍麼,可是這麼大座樓。連個看門的都沒有,這也太離譜了吧?
難道這不是主人居住的地方,而是別有用處?他有些疑惑的想,卻又不敢上前去一探究竟。因為女眷宅通常是一戶人家裡最隱秘的地方,非至親好友不得進入的。雖然他只是個孩子,未知人事,但若是冒失亂闖,也有可能撞見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很讓人犯忌。
胡炭打定主意換個地方,哪知他剛旋動腳跟,卻忽然聽見一陣模糊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嚴厲的說話,是個女子。
白嫻!胡炭幾乎馬上就做出了判斷,他與白嫻雖然今日第一次見面,然而少年只憑著這一次照面對話和眼下微弱的聲息便能猜出是對方。
聲音是左側那間房裡傳來的。胡炭抬起一半的腿又放下了,他支起耳朵細聽,可是隻聽見一陣喁喁細語,隔著十好幾丈距離和一堵厚牆,他耳力再好也聽不出什麼內容。正當他凝聚精神想要聽得更細時,房間裡卻猛然爆起一陣激烈爭吵。
曲妙蘭和白嫻吵架!
胡炭心中大奇。這曲妙蘭是什麼來歷?擁有那麼可怖的功力,是胡炭在以往與玉女峰對陣中從未遇見過的。她在人前對白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