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構成了許多奇異漂亮的海底景緻。
市郊一帶是工業區,那兒正在進行採礦試驗。人們用地磁儀勘探海底,這種儀器能發現水平面以下的任何金屬。電起重機把含有金、銀、鈾、鎂的礦石以及埋藏在海底的其他財寶吊到水面的船上。
羅傑關掉馬達,船慢悠悠地漂過一塊巨大的鐵製品,這玩意兒正忽上忽下地不停搖擺,活像蹺蹺板。“那是什麼?”
“抽石油的泵,”哈爾說,“你在墨西哥灣見過。”
“可那兒的泵都安裝在海面的鑽井平臺上。”
“對。但是,那種把石油從海底往海面上抽的辦法很蹩腳,油井在那麼深的海底,把油往上抽代價很昂貴,而且十分危險,鑽井平臺會被颱風摧毀或者被船撞翻,巨浪也會把它吞沒。直接在海底抽油就好多了,所有海面上可能出現的危險都可以避免。當心,前面有障礙物。”
羅傑把吉普一拐,這才沒有撞在吉普正前方的一道高聳的懸崖上。
“這是那道巨礁,”哈爾喊道,“這就是大堡礁!”
懸崖筆直地屹立在眼前,像摩天大樓的牆壁。
這一道由生物壘起來的最巨型的牆,比埃及的金字塔更宏偉,比阿斯旺大壩更壯觀。它全長兩千零壹拾壹千米,綿延整個珊瑚海,環抱澳大利亞的東北海岸。而這道龐大的牆壁卻是由世界上最小的建築師之一——珊瑚蟲建成的。這種動物大小了,只有在顯微鏡底下才看得見。
浩瀚的太平洋的這一部分被貼切地命名為珊瑚海,它是一個絢麗的珊瑚陳列館,世界各種各樣的珊瑚應有盡有。
珊瑚崖是眾多魚類棲息的地方。有些魚長著像石頭一樣堅硬的嘴巴,它們把珊瑚一塊一塊地啄下來吃掉。數不清的五彩斑斕的小魚,為了躲開那些對它們窮追不捨的以小魚為食的大魚,流星似地竄進崖洞。鯊魚很多,雖說只隔著一層玻璃,無遮無攔地暴露在這些食肉動物面前還是令人毛骨悚然,兄弟倆慶幸自己能在玻璃吉普里藏身。海鱔和章魚在洞裡造窩。一條海蛇扭動著盤纏在一根噴流管上。海葵吸附在崖壁上,只要有人用手碰它們一下,它們就伸出觸角去螫;小魚要是被這些觸角叮了,就會麻痺。馬鮫魚張開大口撲向玻璃吉普,它們想到孩子們跟前把他們看清,不料一頭撞在看不見的玻璃上,隨即露出驚訝的神情。
在這些令人害怕的東西當中突然出現一種比較友好的動物,那是海豚。孩子們知道,海豚是人類的朋友和保護者。
海豚的鼻子尖尖的,像個酒瓶口,在這點上,它和鼠海豚不一樣,鼠海豚的鼻子又圓又鈍。海豚和鼠海豚都得浮到水面上去呼吸,這一點,它們又都與人類相像。但它們一口氣能在水下呆近30分鐘,這又與人類不同,人一口氣頂多只能憋3分鐘。
在智力方面,它們也像人。它們聰明,除人類以外——人類如今也應該被看作是海洋生物裡的一種。海豚以及它們用肺呼吸的表親,比如鯨魚,是海里最聰明的生物。
那條海豚笑眯眯地往吉普里張望,也許,只不過因為它的嘴角自然上翹使人覺得它在微笑,但這微笑卻使孩子們相信,這是一種永遠不會傷害他們而只會成為他們的忠誠夥伴的生物。
要想與海豚交朋友,羅傑是最合適的人選,他特別會跟動物打交道。哈爾也會,但他個子太大,氣宇軒昂,動物們都有點兒怕他。在它們看來,弟弟羅傑似乎沒那麼可怕。
羅傑關掉馬達讓船漂著,他拍打著玻璃。
“喂,這兒,酒瓶先生,過來說聲‘你好’。你是海里最斯文的紳士。過來呀,咱們認識一下。”
他不停地溫和地說著,那條海豚似乎在傾聽。“我猜,它不會真聽得見我說的話。”羅傑說。
“他聽得見。”
“我沒看見它有耳朵呀。”
“它有耳朵,不過很小。而且它常常不是用耳朵聽。”
“不用耳朵怎麼聽得見呢?”
“你是聽不見,”哈爾說,“海豚卻聽得見。聲音使空氣或水產生顫動,海豚面板上那些敏感的神經能感覺到這些顫動。不同的聲音產生種種不同的顫動,海豚都能分得清。聲音不一定要很強,科學試驗表明,甚至一滴水濺落的聲音都能吸引海豚把頭扭過去看。因此,不管什麼時候,海豚對周圍的情況都瞭如指掌。”
海豚搭腔了。它發出一種聽起來很友好的哨聲,這不是用嘴吹出的哨聲,而是從海豚頭頂上的鼻孔裡發出的聲音。
“海豚沒有聲帶,”哈爾說,“但它的詞彙卻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