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把推床推出去,病床上的病人一點也不會感覺到床的震動。”
“難忘舊情,嗯”思樺半嘲謔地說。
對此,王全熙不予作答。他將推床送進病房,把筱雲抱上病床。她身體的溫度令他皺了皺眉。安置好女孩,掛好點滴瓶,他向思樺使個眼色。
她跟著他走出病房。
“好了,告訴我怎麼回事”他靜靜的聲音裡有掩不住的怒氣。
思樺本能地摸摸她的嘴唇。剛才在急診室,護士給她一塊酒精棉把血擦掉了,但她嘴角周圍青了一片。
“是姓梁的傑作,是不是”王全熙問著,口氣卻是肯定的。
“唉!別提他了。”思樺疲倦地搖頭。“筱雲這一住院,我看花店……”
“花店還有雨晨,你就別操這份心了。大不了我僱個臨時幫手,反正我們本來也正打算要請個人。”
“王全熙,你在這當……義工多久了”
他搖搖頭一假裝思考狀。“哎,忘了。又沒錢賺,數日子幹嘛?”
“王全熙……”
“我得把推床送回去,急診室今晚爆滿,他們一定在等著床用。”
他折回病房,把推床推出來。
“王全熙!”
“我待會兒再來看筱雲,你別走開,她是急診入院,肺炎加肺水腫,病情不輕,等一下會有醫生上來看她。”
“肺水腫會怎麼樣”
“沒事啦,會讓她持續再燒一陣子,消腫以後就好得快了。”
思樺還待再問,他揮揮手,快步推著推床走了。她搖搖頭,走進病房。
筱雲的臉蛋還是紅撲撲的,呼吸也有些急喘,她的胸腔和喉嚨似乎有雜音。思樺擔憂地立在床側,拼命忍著眼淚,怕筱雲隨時張開眼睛,看到她哭,孩子會以為她病得多麼嚴重。
她必須堅強。她堅強了這麼多年,為什麼忽然間變得這麼困難呢?
去辦住院手術的日江回來了。
“你還好吧”他輕輕問她。
她點點頭,設法微笑。那悽楚的笑容深深牽動了日江的心腑。他將她擁入懷中。頭一靠上他肩膀,思樺壓制、忍抑的痛苦和焦慮崩潰了。她用拳頭堵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只是肩膀劇烈抽搐著。日江的衣服一下子就溼了一大片。
他沒有阻止她,僅擁著她,一手溫柔地撫摩她的後腦,提供他寬實的肩任她盡情發洩,用他的臂彎給她需要的溫暖和安慰。
她慢慢停止無聲的啜泣,自他懷中站開。“對不起,我實在……”
“不要道歉。”他柔聲低語,遞給她一方手帕。”好過些了嗎”
她羞澀地點一下頭。“我從來沒有……”
“所以你需要,”接著,他半自語地慵喃,“每個人都需,要偶爾好好放聲一哭。”
她困惑地看他。
“你們的離婚並未成立”
思樺隔了一會兒才理解他突然轉換的話題。
“我不懂。”她輕輕吸一口氣,把他的手帕捏在手裡。“我有份一模一樣的離婚協議書,那上面他簽了字,也蓋了印。”
“你確定是他籤的字”
“我……不知道。協議書是透過一個我們以前都認識的人,拿去監獄給他簽字蓋章,再帶回來給我。”
“你為什麼本人沒有去”
她轉開臉,望著床上的女兒。“我懷孕的頭一個月差點流產,我體質太弱,醫生交代我至少要躺在床上三個月,不能下床活動。”
“是你提出離婚的”
她點點頭。
“我能問為什麼嗎”
她轉向他,“我們到外面談吧。”。
由於已過了一般訪客探病時間,病房四周一片寂靜。他們經過走廊,到一處訪客等候休歇處,在一張長條椅上坐下。
“他入獄不久,有個女人挺著大肚子來找我,跟我說要錢,說她懷的是我丈夫的孩子。”她好像說著別人的事似的告訴他。“我們那時結婚不到三個月。她以前就和他同居好幾年了。其實那沒什麼,很多他的事我都是後來才慢慢發現的。”
“例如?”
“他實際上不是我以為的自己開店的小商人。嗯,店是他和幾個朋友合夥開的,但他們利用開店當幌子,做些走私的買賣。”
“他們走私些什麼東西”
“中藥材,香菸,毒品。”
“毒品”
“嗯,嗎啡,大麻,安非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