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風行烈,其實真的很笨拙。以她的性子,不直接揭開真相巳經是很仁慈,如今雖然打了個擦邊球,青籬這樣聰明的男子卻是聽得懂的。
“他們是勇士,每一個人的名字每一個人的樣子我都記得很清楚,只要我活著,就不可能忘記。”青籬順著她的話轉移話題,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閉上眼,彷彿看見了那些熟悉的面孔。“況且,他們也未必會,至少,在找到他們屍首之前,我不會死心。”
“我不如你。”風行烈嘆道,出自真心:“如果是同隨風他們一起,我必定不會有你一半的果斷,雖然我亦不是個喜歡婦人之仁的女人,可只要牽扯到我在意的人,說什麼我也不會拋下他們其中任何一個。”
“但妳總是喜歡拋棄自己!”青籬微帶責備的語氣與藥天霖如出一輒:“前夜若不是我拉著妳,妳一定會一個人去不是嗎?”
“或許。”看他一眼,想到他昏迷之前說的話,風行烈不肯直視他的眼睛,什麼時候她竟然也會想逃避?
“那……我可以當作是,妳也把我看成在意的人嗎?”一向不在乎任何事的青籬,此刻的話語和神情卻像是哀源的孤雁,斜斜躺在花叢中抬頭仰視著風行烈,披散的亂髮中,雙眼竟隱隱泛著灰沉之色。他的手扯住風行烈的衣衫不肯放鬆,好似一個溺水的人,捉住最後一根浮木,只要她一旦走開,那脆弱便會如同灌入心肺的洪水將他生生溺斃。
風行烈有些憤怒地揮動手臂,狠狠敲了敲他的肩膀:“你腦子被豬撞了?我記得我很久以前就和你說過,我們是極好極好的朋友,或許曽經不是,可是現在,將來,永遠都是!你卻還問我在不在意你這個朋友?”
酸楚的情緒慢慢湧現,青籬不是沒有安全感,而是,他真的巳經被迫到了極限,那顆心或許再稍稍經歷任何一點碰撞就伝碎裂,其實回來的路上他應該巳有了最壞的心理準備,但是他卻沒料到,那些人是想置他於死地!
沒有一點親情,沒有一點餘地,狠厲而血腥,就好像狼蛛食子,那般殘酷。若是沒有希冀,或許他就不會活的那麼辛苦,可青籬卻同她一樣,喜歡做夢。就算是極不可能實現的夢,也要到了夢碎的那刻才願意清醒,真正到了這刻,便免不了痛徹心扉。
突如其來的力道今風行烈忍不住微微蹙眉,但終究沒有推開,順了他的意,讓那個似乎巳經無法支撐的男子一頭埋進她雙腿之間,不禁在心中哀嚎。
羽翔,我對不起你,又讓這些人佔盡便宜了!
長長的髮絲蜿蜒遍地,將她的腿腳都覆蓋,青籬悶了半晌才發出一聲牽強的笑。“願不願意聽聽我的故事?我記得我從未和妳說起過。”
風行烈無言地抽出一隻手來,臨空戰慄了一下,終是柔和地搭上他幾乎埋住了整張臉的腦袋,插進他的髮絲來回輕撫。其實她知道青籬的很多事,口是,此時他若是能親口說出來,心裡必然會輕鬆許多,而她……或許,比起那一張張冰冷的紙,她倒情願聽他親口訴說。
“我,是個在馬房裡出生的皇子。”
得到風行烈的默許,青籬的目光漸漸變得遙遠,聲音突然變得雲淡:“妳應該知道,我父王青淵狠辣,無情,如果秦涵是個出色的帝王,那他就是個出色的暴君。在他眼裡,只有利益,他眼中的人,也只有有用和沒用兩種。他玩弄之死的宮女男童不計其數,且極少有人能可以留下子嗣的皮會,而我的母妃,卻正是那萬幸之一的人,不但沒有丟掉性命,還在眾多的檢查藥品下保住了我。”
從衣襟之中露出一邊臉頰,臉上的笑容有著嘲諷,青籬冷笑:“但妳可知,她這麼做絕不是因為喜愛這個孩子,而是因為這個孩子有可能關乎到她今後的富貴和地位,恐怕她就是接近我父王,也是她處心積慮才爭取的機會,後宮裡的女人若是狠起來,真的很可怕。所以,我的出生極為隱秘,為了保住我的性命,我母妃想盡辦法一直隱瞞著這件事情,直到我九歲那年,才利用父皇進香之時尋找機會大膽面聖,為我證明身份,只是,那又怎樣?”
“我以為我可以得到父兄的關愛,以為從此不會再受人冷眼,可我錯了,錯得很離譜!我母妃雖然因為我這仲皇子封妃,可她那時不過是個無權無勢沒有任何背景的妃子,平常連見我父王一面都很難。而我這個無依無靠的皇子,不過是個‘賤女人’生下的‘雜種’,在皇宮那種地方,我的身份還比不上一些得寵的侍女和太監,父皇不肯看我一眼,兄弟肆意欺凌,仌那以後,不知道多少次我一個人在皇宮某些陰暗的角落裡站起來,帶著一身青紫默默爬回自己冷清而雜草叢生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