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最後,他們一個個縱身跳下馬來,跳進那個圈子裡,非常美
妙地向全場一鞠躬,然後蹦蹦跳跳地退場。這時在場的一個個鼓掌,全場象發了狂似的。
馬戲團的表演,從開頭到末了,全都叫人驚心動魄,那小丑從中的插科打諢,又差點兒
叫人笑死。領班每說一句,一眨眼間,他總能回敬他一些好笑透頂的話。他怎麼能想得出那
麼多的笑話,又能說得那麼突如其來,那麼恰到好處,真叫我弄不明白,哈,換了是我的
話,花一年時間,我也想不出來啊。隔了一會兒,一個醉鬼要闖進場子裡去——說自己要騎
馬,還說自己能騎得跟別人一樣高明。人家就跟他爭論起來,想不讓他進去。他偏偏不聽,
整個兒的演出便停了下來。大家夥兒就對他起鬨,開他的玩笑,這下子可把他惹火了,惹得
他亂蹦亂罵。這樣一來,大家夥兒也火了,便紛紛從長凳上站起來,朝場上湧過去,一邊喊
“揍得他躺下來!把他給扔出去!”有一兩個女的尖聲叫了起來。這時,領班演說了幾句,
說他希望不要鬧出亂子來。還說只要這個男子保證不鬧出亂子,他就可以讓他騎馬,只要他
認為自己能騎在馬上坐得穩穩當當。這樣,在場的一個個都樂了,說這樣也行。那個人便騎
上了馬。他一騎上馬背,馬便亂蹦亂跳,一邊繞著圈兒撩蹶子,馬戲班的兩個人使勁拖住馬
鞍子,想扶住他。那個醉鬼呢,使勁抓住了馬脖子。馬每跳一回,他的腳後跟便被拋向空中
一回。全場觀眾樂得站立起來,大喊大笑,笑得眼淚直流。臨了,儘管馬戲班的人想盡法
子,那匹馬還是掙脫開了,瘋了似地繞著場飛奔起來,醉鬼伏在馬背上,使勁抓住脖子,一
只腳幾乎在一邊拖到了地上,接著另一隻腳也差點兒拖到地上了,觀眾就樂得幾乎發了瘋似
的。對這一些,我倒並不覺得什麼好玩。只是看到他這麼危險,我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不
過並沒有多久,他就用力一掙,跨上了馬鞍,抓住韁繩,晃到這一邊,又晃到那一邊,坐立
不穩。再歇了一會兒,他又一躍而起,撒開了韁繩,站立在馬背上啦!那隻馬呢,彷彿象屋
子著了火似地飛奔了起來。他筆挺地站在馬背上,繞著圈子走,神態自自然然,似乎此人平
生滴酒不沾——隨後他把身上衣服脫掉,然後摔掉。他脫下的衣服那麼多,扔得那麼快,一
時只見空中盡是一團團的衣服,他一共脫了十六件衣服。這時刻,但見他站在馬背之上,英
俊,漂亮,一身打扮花哨、華麗得見所未見。他這時馬鞭子一揮,在馬身上使勁地抽,逼著
馬拼命地跑——最後他跳下馬來,一鞠躬,翩然退場,回到更衣室去,全場觀眾又喜又驚,
發狂地吼叫。
到了這時候,領班彷彿才明白過來,發覺自己怎樣被作弄了。據我看,彷彿他這時才知
道自己成了世上最慘的領班。原來醉漢竟是他們自己的人嘛!這一套把戲,全是他自個兒一
個人動的腦筋設計了的,並且還從未對任何人透露過。嗐,我讓他作弄了一番,真是夠丟人
的。不過呢,我可不願意處在那個領班的地位,即便給我一千塊大洋,我也不幹。世上有沒
有比這個更棒的馬戲,這我並不知道,不過我從未見過。反正對我來說,這是夠好的了,以
後如果在哪裡遇見它,我肯定會光顧不誤。
哈,那晚上還有我們的一場好戲呢。不過觀眾只有十二位,剛夠開銷。這些人從頭至尾
嗤嗤地笑個不停。這叫公爵大為光火。反正戲全部演完以前,觀眾一個個都走了,只留下了
一個小孩。他是睡著了。因此公爵就說,這些阿肯色州的蠢小子才不配看莎士比亞的戲呢。
他們要看的嘛,是低階趣味的滑稽劇——據他估計,也許比低階趣味的滑稽劇更低一個層次
的吧。他說他已經能摸得準他們的口味了。這樣,到第二天,他搞到了一些大的包書紙和一
些黑漆,他就塗了幾張海報,在全村各處張貼了起來。海報上說:
茲假座法院大廳
只演三晚!
倫敦和大陸著名劇院的
世界著名悲劇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