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時間是很緊張的。在平西抗日根據地的時候,他一般都在夜晚寫作,而在白天,日軍設在北平的航空學校,常常前來偵察轟炸,這時候,蕭克就搬個小凳子,在村外山坡上一坐,平心靜氣地開始寫作。任憑敵機轟炸,我自巋然不動。
初稿寫成後,蕭克又幾次修改,稿紙攢成厚厚一摞。戰爭年代紙張匱乏,蕭克只能有時用辦公紙,有時用書信紙。直到1985年,蕭克從領導工作崗位上退下來,才抽出時間,再次修改這部小說。他廣泛聽取意見,甚至包括當年批判這部小說時的一些善意、合理的意見。1988年,在八一建軍節前夕,這部經歷51年漫長創作過程,充滿傳奇色彩的小說,終於以《浴血羅霄》之名問世。
離休之前,蕭克重新幹起了祖上的教書營生。不過,這時候蕭克教的不是童蒙或者私塾,而是我軍最高軍事學府。1972年,他被任命為軍政大學校長。在他的主持下,1966年後中斷的軍事教學在我軍最高學府得到了恢復,其中最先開設的課程是“未來反侵略戰爭初期的戰略問題”。1977年底,以軍政大學軍事系、政治系、後勤係為基礎,分別組建軍事學院、政治學院、後勤學院,蕭克被任命為軍事學院院長兼第一政委。我於1981年參加了軍事學院高階系速成班的學習,成為蕭克將軍的一位學生。
治軍嚴格的蕭克將軍治校也嚴。給我深刻印象的例子是我在軍事學院的同學李海波,由於要出國擔任我駐蘇聯的武官,需要提前畢業,但蕭克院長堅持要畢業就必須考試合格。結果,為了李海波一個人,學院專門組織了一次考試。李海波最終取得了優秀成績。李海波後來回國後曾任瀋陽軍區參謀長,不幸於1991年因病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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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飛機是寫作的最佳時間(2)
對於我來說,在軍事學院的學習過程是一個難得的充電機會。在一年的時間裡,我學到了許多以前不太熟悉的軍事學知識。學習期間耳濡目染於蕭克的治學治校風格,使我對開國上將的風範有了直接感受。幾乎每天早晨,我們都會在學院的大院裡看到蕭克腰板挺直,健步如飛,一幅典型的武將氣概,虎虎生風。我們畢業時,蕭克作為院長檢閱我們畢業班方隊的情景,至今仍歷歷在目。
對劍與書法情有獨鍾
20世紀90年代中期的一天,我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光楷同志嗎?”電話那邊,一個親切而略顯蒼老的聲音問。在得到我的肯定答覆後,對方自報家門:“我是張愛萍。”
“首長,您好!”聽說是張愛萍,我非常激動。雖然不時在報刊上還看到張愛萍的訊息,但我已經很久沒有直接聆聽他的聲音了。離開領導崗位之前,張愛萍擔任過國務院副總理、軍委副秘書長、國防部長等職,急切之間,我一時竟不知道該怎樣稱呼他才好。
“光楷同志,我想請你辦一件事。”張愛萍說。原來,張愛萍熟悉的一位老同志在我分管的部門,遇到了一件有爭議的事,張愛萍希望我主持公道,妥善處理。
“你們不要因為我打了招呼,就草率地作出決定。希望你們認真調查一下,切實按照客觀歷史事實,給他一個公平對待,”張愛萍最後說,“如果有了結論,希望你能告訴我一聲。”
掛了電話,餘音嫋嫋。張愛萍的謙和與負責讓我很受感動。我立即要求有關部門對張愛萍提到的事情進行調查。不久,我將調查和處理結果向張愛萍作了彙報,張愛萍謙和而客氣地表示了感謝。
1982年11月19日,五屆人大第25次常委會上,張愛萍被任命為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使他在主抓國防科技工業之外又肩負起軍事外交的領導職責。在此期間,我和張愛萍有了比較多的接觸。幾年時間裡,張愛萍作為國防部長相繼訪問了加拿大、法國、日本、英國、美國等國,接待了朝鮮、日本、澳大利亞、羅馬尼亞、義大利、烏干達、加拿大等國軍隊的領導人。在軍事外交工作中,張愛萍重點突出、方法靈活、注重效果、不事虛誇,給我留下深刻印象。
1988年春,張愛萍在七屆人大一次會議上辭去國防部長的職務,同時結束了近70年的軍旅生涯。5年多時間裡,張愛萍給我國的軍事外交留下了許多重要影響。僅從迎賓禮儀的角度講,他改變了過去對來訪軍事代表團不舉行檢閱儀仗隊的陳規,主張不僅要搞,而且要搞好。過去饋贈外賓的禮物大都是景泰藍工藝品,經張愛萍提議,增加了代表中國軍事傳統的龍泉寶劍。在這個細節上,也體現了張愛萍對劍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