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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部分

提了這件事,陳池笑著哄她,收了就不許抱怨,趕明兒他自己去超市,不讓她跟著,買一支玫瑰回來,再讓她不知情地驚喜接一回。她就拍打他,數落他太壞,就按著這個計劃悄悄做唄,幹嘛要說給她聽,如今還叫她怎麼驚喜。

第一支玫瑰就被他倆調侃著調侃著變成了一個有趣的故事。

故事裡,她是唯一的女主角。

那時候,他們都離家千山萬水地遙遠,圈子其實很小的,過得也新奇,也寂寞,遇到一個人對自己好,便容易記在心中,粘得千好萬好。

真的像兩條小魚兒,離了熟悉的自幼生養的江湖,在陌生的地方,拿唇上沫沫兒塗在對方唇,互相鼓勵著偎依在一起。

有什麼開心不開心的事,她不敢說太多給爸爸媽媽,但會忍不住給他說。他也是這樣。

她是他的心頭寶,那時候。

她每一次去看望他,他除了在冰箱裡塞足食材,還雷達不動地在松木桌上斜插一支花,起先總是很沒有創意地買玫瑰,她吐槽過太單調,然後他才換了其他品種,不過若是購物時間不充裕,他仍會刻板地拎一支玫瑰回來。

許霜降私下裡猜測,陳池固然很有送花的心思,卻可能沒有太多經驗,一定被那些追求攻略給騙了,以為天底下只有玫瑰是有情物,玫瑰在手,女友我有呢。

看聰明人做笨事,很有趣。不過她也在學,不知道別的姑娘是怎麼做人家女朋友的。

後來他們結了婚,在蜜月裡,他大膽地讓她給他剪頭髮。他坐著,她繞著他打轉,碎頭髮拂滿他臉。那個清晨,他硬扯了她兩根長髮,裹了他的短髮,用玫瑰花瓣包起來,笑吟吟告訴她,他們倆是結髮夫妻。

她和陳池是結髮夫妻。

許霜降怔怔地輕捻著絹花,心裡忖,這輩子,被他佔走了這個詞。

餘生若不幸,還要遇見什麼人,非得湊一起過日子,怕是要委屈別人做半路夫妻了。

她攏了攏花束,搓了抹布,去擦茶几。

一抬頭,便見電視牆上的畫框。

我們開始的地方。那是一片美麗的花田,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春天,她記得她揹著雙肩包,包裡有他硬送的巧克力,她欣賞著鬱金香,偶爾會淡淡地憂愁著陽光會烤化了巧克力,他在她身後拍攝花田,據說蠢蠢欲動著總想把她放進取景框。

他對那一天記得可清楚了,早些年說起就要刮她的鼻樑,一邊怨一邊笑。

為什麼所有的開始,哪怕平淡無奇,也都會被隆重地紀念,一遍遍描繪,竭力添補細節來證明美好?

許霜降怔怔站著,半晌挪過去,拭著鏡框上的薄塵。

這兩年他們都不太說那麼遠的以前了,這沖印裝裱的相片擱在牆上,天天看著,就融成了一道習慣得不能再習慣的背景,她偶爾擦擦灰,頻率沒有擦桌椅茶几那麼多,陳池有時候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可能順便瞄到一眼,大概和畫廊裡買來的裝飾畫的視覺效果一樣。

明天是結束的日子。

許霜降拿著抹布往後退了一步,出神地望著玻璃鏡框,她多麼想透過它,透過光陰,告訴當日站在花田邊的自己。

別開始,會傷心。

屋中只有她一個人,愣愣站在畫框前,陪著時間一個滴答一個滴答地向著天明邁進。

結束是這樣的,到頭來也只不過在悄然間渡過。

為什麼所有的結束,其實都在默契地等待著被後面的日子覆蓋,慢慢變成回憶不起來的某一天?

許霜降盯著畫框,神魂回竅一些,便想到它今後大概會很尷尬。這畫面裡雖然沒有她,卻和她有關聯。她走後,過多久,陳池會想起來把它處理掉?

陳池有意要買他自己的新房子了,總不會將這畫框也搬到他家去,即便他現在沒注意,打包搬家的時候也會將畫框和其他雜物一併清理了,大概會扔到垃圾桶裡去。

不過,再怎麼樣,都沒有結婚照尷尬。

她和陳池沒有結婚照,不像別人家,牆上桌上擱著好漂亮的婚紗照,以前許霜降沒介意,後來參加過同學的婚禮後有了一點點遺憾,也曾悄悄動過補拍的心思,陳池忙,她就沒有提,然後就一天一天憊懶了。如今她卻發現,沒有結婚照也有一項好處,至少不用在離婚時糾結怎麼處理。

她斂眸轉開身,不再去瞧畫框,該擦地板了。

許霜降秉持了她一貫的風格,認認真真地趴在地上擦。她不常進去的小書房地板也沒有缺漏,甚至鑽到了書桌底下擦。當她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