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攻進來時悄悄混進來的,若等兵馬司的人搞定一切,他們就再沒有機會將謝元茂帶走。
領頭的人沉默了會,終是下定了決心。
幾人便貓似地靠近了緊閉的房門,正要開鎖,卻發現門上竟無鎖,不由愣住。
愣怔間,站在門前的那人,已是血濺五步,被割斷了喉嚨倒在了地上。
剩餘幾個望風的打掩護的,頓時嚇得方寸大亂。
也不知是哪兒驀地響起了幾聲奇怪的鳥叫聲,眾人一驚,待回過神來,已是盡數倒地,唯有一人失了提劍的手被人捂住嘴站在原地,目眥欲裂。
頭頂上忽然炸開了幾聲響雷,似乎馬上就有一場大雨要下。
緊閉的房門倏忽開啟,斷手之人被一把推了進去,踉蹌著差點摔在了地上。
茫然四顧之際,門外忽然又走進來幾個人。
他倉皇回頭,卻見來人是個著狐皮鶴氅的少女,身後跟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異族姑娘。
“看仔細了,一點別落。”謝姝寧抱著手爐,啟唇道。
話音落,圖蘭便推著他往床邊湊,旋即一撩帳子。
他望著裡頭躺著的謝元茂,瞪大了眼睛。
謝姝寧面無表情:“好好回稟老太太,六爺哪受了傷,還活著沒,全都說仔細了,好叫老太太想想明白。”
第315章 偽裝
她既然這般想要見他,總不叫她見,難免顯得不厚道,索性叫人看清楚了看明白了回去告訴她,也算是瞧過了。
謝姝寧委實笑不出來,只木著一張臉說完這話,旋即冷然問道:“你可都看清楚了?”
“看……看清楚了……”他才被活生生斬斷了持劍的手,如今掩在袖子下的只是截光禿禿的手臂,血肉模糊,疼得厲害,回著話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疼得渾身哆嗦起來,額上繃出了條條青筋來。
謝姝寧別開眼,吩咐圖蘭:“讓人把他送到長房去。”
圖蘭頷首應是,鉗著他的胳膊將他扭送了出去。少頃歸來,卻見謝姝寧抱著紫銅手爐站在謝元茂床前,眉目間藏著倦怠之色。
她故意咳嗽了兩聲。
謝姝寧便將先前圖蘭撩起的帳子重新放下,轉過身來,道:“時候差不多了,讓他們準備準備,我們這便往前頭去。”
二人一前一後地出了門,再站在門口,門邊上已站了幾個人,見謝姝寧出來,連忙躬身行禮。
“進去吧。”謝姝寧點了點頭,打發他們進去,一面往前邁開了步子。
誰知還未來得及走下石階,天上猛地又炸開了兩記響雷,一陣轟隆隆的聲響過後,黃豆大的雨點就噼裡啪啦地打了下來,濺起一地灰塵。深夜裡的冬雨顯得極其冰冷,沾衣便能冷到骨子裡去。
好在圖蘭學聰明瞭,出去吩咐人做事回頭擔心落雨,便特地帶了把油紙傘回來。
她迎著雨“嘩啦”一聲開啟了傘,將謝姝寧整個囫圇置於傘下,道:“小姐,可以走了!”
謝姝寧眉宇間的沉鬱之色頓時一掃而光,點點頭跟著她的步伐一道下了臺階往雨中走去。
一邊走,她一邊將自己梳得好好的頭髮給抓亂了些許。
不多會,她們已抄了近路回到了瀟湘館。
館內一應人事。卓媽媽都早就按照謝姝寧的吩咐安置了下去。
此刻的三房,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這股東風,自然就是北城兵馬司的人馬。
圖蘭身上面上抹了血汙,極像回事。並卓媽媽幾人同謝姝寧一道蜷在一間屋子內,擺出防備的姿態。
謝家三房一片狼藉,瀟湘館裡也不例外。
汝瓷月白的茶杯,哥窯鐵胎的錢紋蓮花香爐,黃地粉彩的百蝶紋賞瓶,赤金的頭面,玉如意碧璽香珠……
值錢的物件少的少,損的損,果真是一副被搶匪洗劫過後的模樣。加上濺在地上的鮮血,這畫面就愈發顯得意味深長。叫人深信不疑。
當北城兵馬司的江指揮使領著人一路衝到宅子深處時,所見狼藉之狀,已是數不勝數。
隨他們一道同行的,還有舒硯跟謝翊幾人。
二人皆是一副狼狽之態,亦步亦趨地跟著兵馬司的人。冒雨前行,腳步趔趄。
謝翊是真有些被嚇著了,渾身酥軟無力,因而面帶惶恐,即便明白地從舒硯口中得知自家妹子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卻也仍舊擔心得不得了。
舒硯倒是裝出來的擔憂害怕,卻裝的比謝翊還膽小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