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個鯉魚翻身,他重重壓在了她身上,拿了自己的頭髮去搔弄她的面頰,“娘子怎的如此不規矩?”
景宮眉頭上的鳳冠因為髮髻被撞松落在了床上,烏黑的頭髮鋪散開來,添了幾分柔態。她雙手被他壓著,一張俏臉很快憋得通紅。
“相公,我好熱哦。”她故意軟糯而委屈地喊道。
宇慶寧身子一僵,似是觸電般立刻退離,景宮眉趁機坐起了身,巧笑道,“怎麼相公難道不熱嗎?”
宇慶寧輕哼一聲,微微正色道,“我向來對不熟識的女人沒興趣。更何況你是老頭子塞給我的。”
景宮眉挑挑眉,正中她下懷,“那宮眉服侍相公歇息?”
宇慶寧不說話,只是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床。待她離了床,將那鳳冠也擱在了一邊的床頭櫃上,宇慶寧忽然將灑滿了蓮子紅棗的床單一掀,整個給掀到了地下,然後兩腳一伸,呈大字躺在了新床上,雙眼一閉打算睡覺。
景宮眉又好氣又好笑,她笑道,“相公,你讓宮眉睡哪裡?”
宇慶寧不作聲,鼻腔響起了鼾聲,一動不動。
景宮眉站在床邊盯著他看,心中暗自唸叨,麵皮果真不錯,長得確有禍水的資本,身量看過去也結實健康,半躺他身上也不算吃虧。於是她合衣爬上了床,將頭擱在了他手臂上,蜷縮得像是個貓一般,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
宇慶寧身子卻是一僵,偷偷睜開眼一看,頓覺渾身不自在。他想抽回自己的手臂,看著那毛茸茸的腦袋卻遲疑了。這一遲疑,景宮眉便睡沉了。他只好咬了咬牙強自催動自己的睡意。
這時,門外窗欞下,一個花白鬍子的健碩老人鬼鬼祟祟地離開了,正是那宇慶寧的祖父,宇天祿。宇天祿翹了翹鬍子往自己房中走去,邊走邊唸叨,真沒用,連媳婦都搞不定!改天非得好好教他幾招不行。
十里景同 清風涼月 05。奉茶
四月天氣正好,早煙嫋嫋,白花泡桐柔軟嫩綠的葉子隨著微風輕拂,海棠花開得正盛,深紅淺朱的顏色在雲煙中氤氳出幾分涼意。有幾名梳著雙環髻的丫鬟捧著水盆布塊靜悄悄自寧馨院院門而入,穿過假山流水的小花園,透過雕花紅漆的迴廊,轉個彎邁進一道石拱門,便到了宇慶寧的廂房門前。紫環與紫俏正立在門外。
景宮眉身上略覺涼意,她翻了個身,微微眯開了眼,觸手有些冰涼,細細一看,發現自己合衣躺在了床下的絨毯之上,四周紅棗蓮子散了一地,鴛鴦交頸的海棠紅床單也揉成一團搭著。她立刻坐起身看向新床,上頭被褥凌亂,卻早已沒有宇慶寧的身影。
我是怎麼下來的?景宮眉微微蹙眉,起身看向那透出天光的窗欞,有略微陽光薄薄地瀉進來,灰塵在光中跳躍,看日頭似是剛出來,也不知時辰早晚。景宮眉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稍稍有點心慌。
“紫俏紫環。”她喊道。
房門應聲而開,紫環與紫俏穿了一色的深藍長裙喜盈盈地出來,紫俏眉間略有些擔憂。
“小姐,你總算醒了。”紫俏利落地招呼外頭的丫鬟端了水盆進來,紫環則是絞了溼布遞到了她面前。
“他去哪了?為何不早些叫醒我?”景宮眉淨了臉坐到了梳妝檯前,任由他們替她梳妝打扮。
“姑爺走了。他交代說老爺夫人沒有那麼早起身,說……小姐累著了,得好生歇著……”紫環邊說邊低下了頭,耳朵根子一片通紅。
他有這麼好心?景宮眉蹙眉想,忽立刻站了起來,臉上有些氣,“糟糕,快,替我拿那套水紅色的衣裙來,怕是公公婆婆等急了。”該死的宇慶寧,第一天就不給她好過麼。
紫環一聽愣了,倒是紫俏立刻取了衣裙來,神色間雖亦有些慌亂卻仍是手腳麻利。
不多時,景宮眉打扮停當,方立刻在宇家丫鬟帶領下到了前廳。果不其然,上首坐著的宇家老爺宇華恆與那陳氏臉上都有些不耐煩的神色,瞧見她的一剎那,宇華恆面色緩和了下來,倒是陳氏,一張臉愈加黑沉。
景宮眉抬眸望去,前廳內未曾見到宇慶寧身影,倒是宇華恆旁邊立著一天青色長衫的男子,面若冠玉,笑靨如花,想是那宇家四少爺宇慶巖。下首坐著兩人,一人二十幾歲,穿著淡粉色素花長裙,眼眸如水,神態略顯清高,眉宇之間同宇華恆有幾分相像,另一人十七八歲,著綾羅百花的水綠色長裙與淡綠色坎肩,臉若堆花,眸中似有一汪春水,目光落在景宮眉身上時,卻多了幾分輕蔑。
景宮眉心下念頭翻轉,雙手絞著帕子,一瞬間故意羞紅了臉,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