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不巧,宮眉倒是很瞧得起三少呢。非三少不嫁。”她似真似假地回道。
宇慶寧一愣,輕笑道,“慶寧不過是庶出,家中四弟才是嫡出的宇家男兒,以景四小姐的身份,嫁給慶巖才是名正言順。”
嫁給嫡出的?那是變相地意味著往後她得當家,她可閒散慣了,才不要拿這個重擔過活。
“嫡出庶出又怎能分出貴賤。三少,我那兩個丫頭啊,最藏不住話。今兒回頭,保不準咱倆私會的事就會抖出去了。別看我,我可管不了她們的嘴。三少你要走啊?……唔。”
景宮眉正巧笑著,冷不防宇慶寧突然站起身,隔過那小方桌,扣住了她的後腦勺,雙唇徑直便貼了上去。隔著那薄薄的白紗,他吮著她的唇,力道不輕不重卻由不得她拒絕,他黑漆漆的雙眼內滿是戲謔,好笑地發現她白皙的耳垂因為羞澀與懊惱染上了一絲粉色。
半響,他放開了她,俯身附到她耳側,輕輕吹了一口氣道,“既然眉兒非慶寧不嫁,那麼,娘子好生等著…”
十里景同 清風涼月 03。宇家迎親
四月初六,宜出行。
才四更天,景宮眉便被丫頭婆子哄下了床,洗淨了臉坐在堂屋前由她的嬸孃幫著開臉。細長的紅色雙線在臉上開扯,合攏,有輕微的刺痛感。景宮眉微微出神,她看著仍舊幽暗的天色,心緒猶如那天際稍顯的幾分灰藍,晦明晦暗。
她記得自己是穿越來的,前世她是怎麼死的,她早已忘得一乾二淨。只記得自己恍惚是從一條狹長的甬道擠出來的,一出來,那種刺目而令人暈眩的光線在雙眼處跳躍,她雖睜不開眼,卻聽到周遭嘈雜熱鬧的聲音。有人喊,“生了,生了!是個千金!”,亦有人輕呼,“老天保佑,老爺總算有個女兒了。”她被幾雙有力的臂膀傳去傳去,驚懼地只好扯著嗓子哭。因為對穿越狀況的恐懼與不能接受,她到了三歲那年才開口說話。那時的景夫人聽聞自己的女兒終於開竅,喜得痛快淋漓地哭了一場。
“左彈一線生貴子,右彈一線產嬌男,一邊三線彈得穩,小姐胎胎產麒麟。眉毛扯得彎月樣,狀元榜眼探花郎。”嬸孃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將宮景眉的思緒拉了回來。
開臉完畢,嬸孃同幾位手巧的婆子替她挽瞭如意髻,隨即貼上幾許金色珠花,緊接著敷粉、點妝,便就只差將那八寶瓔珞金花鳳冠戴上了。
“開了臉,四小姐越發標緻了。”嬸孃在旁邊欣慰地嘆道。紫環好奇地盯著自家小姐的臉,臉孔紅彤彤的,抿嘴笑道,“小姐,你今個美呆了。”
“就你嘴甜。”景宮眉笑道,白皙的面容染了幾分粉色,那一笑之下,更如春花綻放,又似珠玉羅落盤。
穿上那金銀線穿針的百花海棠紅喜服,戴上八寶瓔珞金花鳳冠,便聽紫環來報,說宇家的迎親隊伍快到正門了。紫環的小臉氣呼呼的,隱約有些不悅。
景宮眉輕笑道,“紫環,誰惹你生氣了?”
紫環嘟了嘟嘴,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惱恨,脫口而出,“小姐!宇家來迎親的人根本不是姑爺,是那宇家四少爺。真真氣死人了。他當自己是御史大夫麼,只聽說那當官的人可不用迎親,他不過是小小商賈之子,怎的這般怠慢啊!”
紫俏在一邊也微微沉下了臉。
景宮眉腦海中閃過了宇慶寧不羈的笑容,抿唇笑道,“無妨。今日不過是迎親,何況宇家四少乃是嫡出的,論理,也不曾失禮。”她臉上笑著,心中卻有一絲波動,這般嫁了出去,往後的日子卻不知是福是禍。也罷,這當會她對宇慶寧並無情愛,若以後愛上了,再找他算賬便是。
紫環仍舊氣呼呼地瞪著眼,紫俏拉了拉她的袖子道,“紫環,今個是小姐大喜之日,莫要這般哭喪著臉,不吉利。”
紫環聞言,捂了捂嘴使勁點了點頭,然後拉扯嘴角作出了一個頗有些僵硬的笑容,惹得景宮眉與紫俏哭笑不得。
這時,府外響起了熱鬧的爆竹聲。
“眉兒,花轎來了。”景宮眉的孃親景夫人笑著走來,眼角卻隱隱有著淚痕。
“……娘。”景宮眉頓了頓,萬般心緒卻只化作了一個字。
韓秀月看著自己女兒長得亭亭玉立,愛憐地抓了她的雙手,“眉兒,越州說不遠卻也不近,怕是三日歸寧之期也見不到面了。可一定要記著孃親昨晚同你說的話。凡事忍字當頭,宇家的長輩萬年媳婦熬成婆,哪怕不是親兒媳,卻定不會輕易善待你。都怪老爺,在皇上面前總不曉得替景家討點恩惠,孃親就怕委屈了你,到時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