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北墨凌就這麼站在原地,目光清冷,彷彿躺在床榻上只是一個陌生人,他抬了抬手,身後的扶子然看了看甄月,見她鄭重的點了點頭,才走上前去。
北宮君絲毫不意外他的反應,眸色暗了下來,見他能來,心裡也是感懷。
床榻上的宣太后奄奄一息,整個消瘦的只剩皮包骨,扶子然拿出繡帕放在宣太后手腕處,一邊診脈,一邊觀察她的臉色。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太醫們更是將心提到嗓子眼,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凌王帶來的神醫上,扶子人詢問了一些病症,眉心緊緊蹙著,輕輕搖了搖頭。
細微的動作被北宮君捕捉到,心中一沉。急忙問道:“朕的母后可是還有一線生機?”
他的聲音小心翼翼,唯恐說大了些,便驚擾到聚精會神的扶子然,扶子然收回繡帕,看著眾人希翼的目光,蹙眉說道:“太后病症來的太快,病來如山倒,而且體內已經枯竭,迴天無術。”
“你不是神醫嗎?”北宮君霎時激動:“怎麼能迴天無術呢,母后早前只是積血淤心。又有些風寒。這些日子一直調養,怎麼會枯竭?”
“太后的病症不像是風寒,體內枯竭的嚴重,無法復甦。我已經盡力了。”
北宮君身子一顫。搖晃退後兩步。面色悲痛,對著跪地的太醫,怒吼道:“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太后的身子一直都是你們在調理,怎麼會枯竭嚴重!朕養你們有什麼用!全部該死。”
“皇上,微臣已經盡力了,太后這身子耗損的蹊蹺啊。”太醫們叩地哀求。
甄月心中一驚,沒想到僅僅半個多月,瞬息萬變之間,白雲蒼狗,一切都似浮萍,半生浸泡在權術相奪的宣太后,最後敗的不剩一兵一卒,躺在冰冷的床榻上,等著死神的降臨。
大雪將整個紫晶聖宮鋪的一片銀白,一望無際白茫一片,冷的不見一隻蒼鷹,只有烈烈的青龍旗在高臺上,肆意翻滾,如同這個人心凝重的夜晚,每一下都是沉重而絕然的。
而他只是一直冷眼的看著床榻上的婦人,好似透過她望向了很遠,每個人神情凝重,只有他一如既往的冰冷,如同甄月初見之時。
鳳凰燭臺上,火焰飄忽,地上皆是斑駁的影子,面色蒼白的宣太后伸出如柴骨的手,遙遙伸向他,暗灰的眸子都是絕望的希翼。
“墨凌。”北宮君眼眶微紅,請求的望向幾尺之外的男子,卻也只是輕喚他一聲,沒有說出任何請求的話語,因為他知道,他與母后都沒有資格。
讓眾人沒想到的是,一直冷眼旁觀的男子緩緩抬步走來,每一步如同漫長的人生,沉重而綿長。
“兒……兒。”宣太后喜極而泣,越發用力的伸向他。
短短的幾尺距離,似乎用了很久,他靜立在床榻邊,似乎聞見了一股死亡的氣息,一隻皺紋深刻的手猛地抓住他的衣袍,好似用盡全力,要他再靠近一些。
“兒……母后……有話。”
北宮君悲痛萬分,終是開口說道:“墨凌,母后快走了,再大的仇也該消了。”
北墨凌彷彿沒有聽見,看著面前消瘦如骨的婦人,眉心不著痕跡的蹙起,那雙如深潭的眸子閃過一絲傷感,不知過了多久,好似經過漫長的一生,內心的掙扎沒有人能知曉,他緩緩坐在床榻邊,聲音低如細紋:“你說。”
宣太后蒼老的眼角滑下滾滾熱淚,順著溝壑的痕跡落在青玉枕上,她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臉,卻渾身乏力,只能劇烈的喘息,待緩過氣來,目光慈祥的說道:“墨……墨凌……十四年了……母后……對……不起……你……不要怪……怪母后。”
宣太后喘息的厲害,一邊的侍女連忙舀了一湯人參,才算緩了太后的氣,原本冰冷如霜的男子,在聽到這句對不起時,堅定的眸色豁然碎裂,如同冰堅的城牆裂開一道口子,滲入縷縷暖風。
筆挺的肩膀頓時有些輕顫,不可思議的看著相鬥十四年的母后,袖口下的手緊緊握成拳,才穩住了心口的苦澀。
“母后……要走……走了,讓母后……好……好看看……你。”她伸出手,一直想撫上他的臉頰。
他輕輕俯低身子,眼中帶著小心翼翼,又異常渴望,像個孩子般渴求得到母愛,然而當那雙曾經攪動風雲,如今又滿手滄桑的手撫上他的臉頰時,原本虛弱的太后眉心戾氣遮天蔽日,眼中殺氣懾人。
滋的一聲,血線紛灑,利器劃破血肉之聲,好似瑟人的鐘鼓之聲,讓所有人震驚不已,又始料未及。
他嘴角一聲冷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