顎。待走近了些,還可見風揚起一縷縷青絲,散在兩鬢邊。
良兮突然遏制住往下的想法。
她的青嬸才三十上下的年紀,一直未婚,怎麼會顯老呢?
扶住牆深吸一口氣,良兮伸手去推門。
“吱嘎——”陳舊的木門扯開的時候通常都會發出這麼一聲,顯得特別的悠久和滄桑。果然在古代,身邊的東西不到蟲子駐空都沒人捨得換,特充滿歷史感。
良兮的手卻停留在空氣裡。
她偏頭看向辰矣,卻見他一臉凝重,也不望向她,當先邁了進去。
倘若弱水門的人都知道她喜歡的人竟然是當朝皇子,會不會將她扣上一個背叛家門、認賊作父的罪名?
難說啊,這個時代的人食古不化,封建色彩尤其嚴重。
莫不是青嬸也因為這個愁白了頭?
良兮苦笑了一下,跟著走進去。當頭撲面而來屋子裡的空氣,冷得似乎凝聚在一起,就要化成冰塊。嚴肅的氛圍籠罩著整間屋子,跟著淡淡的檀香味,沉悶地壓得人喘不過氣。
良兮低著頭,一副犯錯知錯的表情,勉強扯著嘴皮,僵硬地笑了一下,聲音卻跟秋地裡的收割機一般嘈雜難聽。
“青嬸……”
“良兮!”青嬸吃驚地喚,“你們怎麼來了?”
“啊?”良兮有點摸不著頭腦。
她和辰矣從白府逃出來,得不到白楊的庇護,又是潛逃犯的身份,此時此刻不躲在這裡還能在哪裡?而且,代悟救她們的時候難道沒說關於她和辰矣的事情?
青嬸笑道:“見著你們真好。”
良兮在疑惑中察覺到她神情中有一絲紕漏:“青嬸,你還好吧,為什麼笑得這麼奇怪?”
甚至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青嬸不語,跟良兮“打了招呼”後只在一旁凝視著辰矣的反應。
良兮詫異地反觀屋子裡的眾人。卻見弄影和木景不在,月弧和木姚不安地坐在案几邊上,臉上像抹了很厚的胭脂,很紅。
辰矣回望了下青嬸,隨後慢慢走至月弧木姚那邊,隔著兩三步的距離又突地停住了:“你們的輕功不甚好。”
月弧、木姚從辰矣有所動作開始,身子就繃得直直的,此時聽他這麼狀似隨口的一說,臉色煞白,似乎嚇了一大跳,慌張中與青嬸一對視,趕緊點頭稱是。
良兮不解。
辰矣明明依舊是那般輕鬆不經意的口氣,說的也是無關生死的話,怎的她們就這麼受驚了。
“月弧木姚,你們怎麼了?”
“你們輕功不好所以腳力不夠。”
辰矣突然又冒了一句。
青嬸拿手掩住嘴角,在袖子底輕咳了聲。
不知怎麼的,良兮心裡忽然就悶的有點慌,抓住那雙手,輕呼道:“辰矣——”他的身子好輕,燭光下面,搖搖曳曳的,彷彿隨時都要抽身離去。
“告訴我,你們請了多少人?”
空氣霎時冷凍下來。
這句話,良兮總算聽懂了,雖然她更希望自己是聽不懂的。
她和辰矣來晚了一步。青嬸已經安排下去,派弄影和木景兩個腿力好的輕功了得的人先回去通知大幫人馬備好刀子準備大幹一場,想必等皇帝來時,這個寺廟真的會很熱鬧。
她真是不該做什麼想法。
如果她是局外人,一定是支援青嬸的。連年多番徵稅,百姓餓得沒有吃食,邊關防守不嚴,屢有外敵來犯,加之洪澇乾旱這些天災人禍……百姓們的生活已是苦不堪言。
可是他再錯,即便是罪惡滔天,那也是辰矣的親身父親。
做兒子的,怎麼會不向著生父的呢?
青嬸想了想,先是一把拉過良兮藏到身後,隨即冷笑道:“弱水門上上下下百餘口以及早就要反叛的將士們,總共加起來是上千餘人,你說夠不夠?”
良兮咬緊了下唇,好讓她自己不叫出聲來,哪知眼圈卻微微酸澀脹痛。
辰矣拂了拂袖子,好看的眉峰一蹙:“千餘人就想跟訓練得不顧生死的兵士們去鬥?”
“你,什麼意思?”青嬸一怔。
月弧和木姚也鬆懈了神經,側耳傾聽。
“父——皇上出宮,少則三四千人,多則上萬人陪同。”辰矣換了個稱呼,而這對良兮而言意義重大,“你們的人根本沒有經過正規的操練,除去人海戰術,還能有什麼把握?”
青嬸微微笑道:“那換你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