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下面,顫著聲說:“活,活的……”
餘樂使勁眨了一下眼,大口地吸入一口涼氣,腦子勉強清醒過來,“翻過來,喊人。”
“來人啊!!!!!”程文海放聲大喊。
雖然不是週末,這個時間段滑雪館裡也有十來個滑雪發燒友,還有幾個巡視的工作人員,興趣班的老師也到了,在聽見聲響前,已經有人發現,並且趕了過來。
接下來一切都發生的有點亂,有人來了,有人打電話,忙亂中有人拿了擔架過來,餘樂和程文海一邊兒一個抬著上半截身體最重的地方,一路跌跌撞撞地下了雪坡,又一路抬出滑雪館,最後兩人繃著臉將柴明身上穿的厚衣服扒了下來。
脫下柴明帽子的時候,餘樂的目光落在他頭頂蜈蚣形狀的傷疤上,近了看過分猙獰的,而且像是被錘子敲打過似的,半邊腦袋的頭骨都凹陷了下去。
因而哪怕是在這樣無害地沉睡狀態,也猶如魔王般的可怕。
救護車過來的時候,朱明也到了,是餘樂打的電話,人過來第一句就是:“又滑雪了?他不知道自己滑雪要死嗎?這個瘋子!!”
程文海嚇的臉都白了,茫然地問餘樂:“什麼意思啊?”
餘樂的目光又落在了柴明頭頂的傷疤處,“不知道。”
“那會不會死啊?”
“不知道。”
“你說點兒什麼啊!”程文海喊。
“我什麼都不知道,說什麼?!”餘樂吼。
兩人的爭吵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原本因為朱明過來而移開的視線焦點又移到了他們身上。
朱明嘆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到餘樂面前,說:“受傷的後遺症,他都知道,和你們沒關係,別怕。”
程文海點頭。
餘樂這個時候比程文海冷靜太多,問:“因為頭上的傷?”
朱明點頭:“不能激動,不能刺激,醫生說可能會出現休克的情況,他摔在雪上,最多骨折,死不了的。”
程文海繼續點頭。
餘樂蹙眉:“柴教的傷是怎麼……”
正說著,張倩急匆匆地趕過來,說:“救護車進廣場了,大家都散開點,醫生馬上上來。”
朱明急忙又轉身去忙碌,餘樂也就閉上了嘴。
知道生命無礙後,他的視線時不時地會繞到柴明的腦袋上,猜測那傷是怎麼來的,難道是車禍?
說起來,自己還坐了兩次柴教開的車,萬一柴教是個“怒路症”,那……
嘖!都什麼時候了!!!
後來朱明跟著救護車走了,張倩叫了一輛網約車,拉著餘樂和程文海一起趕去醫院。
他們到的時候,柴教已經被推進了CT室,醫生和朱明站在門口說著話。
醫生生氣質問:“這不是在住院呢嗎?我還以為他在病房裡,你說他跑出去滑雪?”
朱明像個小學生,低頭耷眼:“不是滑雪,他是滑雪教練,回去帶訓練。”
“工作也不能不要命。”
“是是是,任務有點兒急。”
“再說帶訓練也不用滑雪,你是說他滑雪摔倒昏迷的吧?”
“是的,從跳臺跳……”
“還跳了跳臺!?”醫生的聲音提高,“我已經禁止他滑雪,他竟然還跳跳臺?他不要命了是吧?”
“不是,不是,就是……”說著朱明也詞窮了,只能閉著嘴低著頭聽訓。
程文海聽了這些,眼淚都出來,“都怪我,是我讓柴教滑一個的,我不知道會這樣,怪我。”
張倩眉心蹙的很緊,沉默著沒有說話。
餘樂也說:“還有我,我也開口了,是我們兩個人的責任。”
張倩的目光落在餘樂臉上,眉心的皺紋反而淡了去,雖然只是那麼看了餘樂一眼,但餘樂突然就讀懂了張倩目光裡的深意……如果是你,倒不意外。
餘樂表情變了又變,再想解讀張倩的目光,張倩卻將視線移開,看向程文海,安慰道:“別哭了,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錯,最有錯的人在裡面躺著,多大的人了,快把眼淚擦擦。”
程文海一邊點頭一邊抹眼淚,吸著鼻子說:“快了,就快了,我控幾不了我寄幾,太嚇人了,啪一下就躺了,這要是人沒了腫麼辦……”
張倩都被程文海給哭笑了,與之對比餘樂就實在冷靜的過分,眼睛不紅不溼,繃著一張臉只有眉心深深的皺褶透露他的心思。
餘樂走到朱明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