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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攙著徐氏跟著送到了門口,這少年最後回頭看了一眼,便擠出了些笑容,“等我回來。”
錦繡看著這高大的少年遠去。他背井離鄉,遠離親人,去拼搏自己的未來,看著他的背影,錦繡只覺得心中似乎有什麼在跳動,然而到底在兩個孩子的大哭聲中忽略了,只忙著開解他們,之後見徐氏失魂落魄,便忍不住勸道,“湛大哥本事大,嬸子別擔心。”
“當年,他爹就是這樣走了,從此就……”徐氏悲從中來,卻還是搖頭苦笑道,“還是這個家拖累了大哥兒,我,我或許也很自私。”知道這孩子的本事,可是卻不捨叫他離開。
“嬸子的心,湛大哥都懂的。”錦繡微微猶豫,便輕聲道,“我知道嬸子如今有湛大哥的月俸,不過到底不多。”她從自己的懷中取了幾張銀票,紅著臉道,“並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小善小風如今要讀書,嬸子一個人照顧一大家子,這錢,只當是從我這裡借的,湛大哥本事大,沒準兒以後就成了大官兒。以後嬸子還給我就是。”
“這個你先自己收著。”徐氏卻沒有要,只握著錦繡的手溫聲道,“我知道姑娘是為了我們,只是如今家裡還有錢,並不差這些。”見錦繡欲言又止,她便拍了拍錦繡的手,輕聲道,“你把我們當做親近的人,這我知道,只是便是這樣,我便更不能佔你的便宜。況且,”她含笑道,“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我也不會把你當外人,只是還沒到那個地步。”
見她說到這個份兒上,錦繡便只能將銀票收了,臉紅道,“湛大哥還叫我照看家裡呢。”
徐氏目中微亮,然而目光落在錦繡小蔥一般纖長白嫩的手上,便在心裡一嘆,只望兒子真能做出些功業來,好回來有能耐迎娶這樣從未吃過苦的女孩兒,以後也不叫她如自己一般為了生計吃苦。之後咬了咬牙,便從懷中將翡翠戒指取了出來,放在錦繡的手心兒上,這才溫聲道,“既如此,這便當做我給姑娘的見面禮。”
“這如何使得。”見這戒指上的翡翠剔透明亮,如同一汪碧綠的水,映的錦繡手上都染了綠意,錦繡忙推道,“無功不受祿,太貴重了些。”
“以後麻煩姑娘的事兒還在後頭呢。”徐氏只握住錦繡的手,輕聲道,“這也是我的一點兒念想。”
銀子沒送出去,倒得了人家的戒指,這叫什麼事兒。錦繡雖覺得不妥,然而見徐氏堅決的不行,只好道了謝,將這戒指收了,只盤算著日後如何將這還回去,正在此時,便見遠處匆匆地奔來了一輛車,從上頭跳下來一個人來,見著錦繡便是眼中一亮,趕著上前,顧不得抹汗便急忙說道,“縣主請姑娘快些回去。”
“怎麼了?”見他臉上竟是急色,錦繡便急忙問道,“縣主可是不妥?”
“府裡使人傳了話兒,我家郡主被人告到宮裡了。”這人臉上露出了驚懼的表情,聲音都在發顫。
“宮裡?”錦繡只覺得腿都在哆嗦,到底強挺住了,與徐氏歉然道了別,這才匆匆地走了。
見錦繡的車消失在了路的盡頭,徐氏這才收回了目光,見著兩個兒子正在好奇地看著自己,便溫和地問道,“怎麼了?”
“娘給漂亮姐姐的戒指。”湛善便外頭好奇道,“不是說,是祖母送給孃的那個麼?”因頗有意義,因此哪怕最艱難的時候,娘寧可天天不睡覺地給人洗衣裳,也沒有想過將那戒指賣了換錢。
徐氏摸了摸懵懂的孩子的頭,這才輕嘆了一聲道,“這就要看,你哥哥是否有福。”見兩個孩子還是不明白,她便搖頭笑道,“若是有福,自然能得償所願。若是無福,”她垂下了眼睛低聲道,“這戒指在錦繡的手上,也算是圓了咱們的一場緣分吧。”
“郡主是怎麼回事兒?”坐在車裡,忍著一路的顛簸,錦繡便對著身邊的人急聲問道,“怎麼就被人告了呢?”
“咱們府裡的姑太太,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還混到了宮中,一狀告到了御前。”那人一抹臉,憤恨地說道,“一大清早郡主便入宮自辯去了,我們便來請縣主回去。”
“莫非是……”錦繡的臉刷地就白了,渾身突突。
提到了那姑太太,她便覺得有些明白了。
只怕是為了安平侯的死因了。
然而想到永昌郡主在這裡頭十分無辜,錦繡便不解道,“可是,侯爺是急病沒的,姑太太憑什麼亂告別人?”更為稀奇的,卻是一個沒有根基的女子,她是怎麼一路暢通無阻地進的宮?
想到這裡,錦繡只覺得一股子涼氣從心頭竄了起來,手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