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而幹。
李燕豪不好不喝,只得陪著喝了個點滴不剩。
賈玉道:“人生難得是有緣,更難得是知已?得能相逢,同船同路,做伴兒這麼多天,你我可算有緣,我是個女兒家,平素沒有出過遠門兒,也很少跟外界有所接觸交往,在鬚眉男兒之中,李兄是我第一個朋友,也是我唯一的鬚眉知己,人生知己難求,尤其是像李兄這樣的江湖英豪,值得浮一大白,來,李兄。”又幹了一杯。
三杯飲下,賈玉的臉上泛起酡紅,燈光下看,嬌豔異常,十分動人。
突然,她抬手滴下了那頂文生巾,一頭烏油油的秀髮立即散落雙肩,還我女兒本來,益顯嬌豔欲滴。
這,使得李燕豪看得不禁呆了一呆。
賈玉卻沒留意,眉宇間是一片輕愁,嬌靨上充滿了離情別緒,那水蔥般玉指撥弄著面前的杯兒,她嘆道:“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江淹說的不錯,這別離滋味委實能讓人魂為之銷,可是世上無不散的筵席,生離死別在所難免,李兄,不知怎地,我想放聲大哭一場。”說著說著,一雙美目之中已現了淚光。
李燕豪何嘗沒有黯然意味,畢竟他是個男人家,他強笑說道:“姑娘,我行走江湖,今東明西,將來不愁沒見面的機會……”
賈玉道:“我知道,可是現在我捨不得。”頭一低,李燕豪看得清楚,晶瑩之物落下了兩串。
他好生不忍,叫道:“姑娘……”
賈玉突然抬起了頭,隔桌一把抓住了李燕豪的手,淚眼相望,顫聲說道:“李兄,將來千萬找我去,別讓我久等,別讓我望眼欲穿!”
除了當日“大明湖”邊那位三姑娘外,這是李燕豪生平第二次觸及姑娘家的手,現在的他,不比當日的譚秀,他經過無數個日子的風吹,雨打,太陽曬,他磨練出來了,他堅強了,可是眼前賈玉的這隻手,跟三姑娘的手一樣地令他心神震顫。
他想躲,可是他沒躲,他不忍躲,他清晰地感覺到,賈玉握在他手上的那隻手,顫抖得很厲害。
在心神震顫中,他只找到了這麼一句:“姑娘放心,只要我能去,我一定去!”
賈玉緩緩把手收了回去,道:“我有可以車載斗量的話,可是一時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千萬句話併成一句,行走江湖,李兄千萬要小心,還有,千萬去找我!”
李燕豪一陣激動道:“謝謝姑娘……”
賈玉微一搖頭道:“李兄明天別送我了,咱們就在這兒分手,我自己往‘西澱’去好了,好在‘西澱’已經近在咫尺……”
李燕豪道:“我再送姑娘一程好了,反正也沒多遠了。”
“不!”賈玉搖頭說道:“李兄別送了,我已經嚐了一次黯然銷魂的離別滋味了,要再有一次,我怕我會受不了,再說我表親家不比我自己的家,萬一招人家說點什麼,給親戚家添麻煩不好!”
李燕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送了。”
賈玉沒再說話,她似乎藉酒消愁,不住的喝,李燕豪勸之不聽也只有陪著他喝,其實他也想喝,想藉酒澆澆他心裡的那片愁。
結果,她沒醉,他卻昏昏沉沉的爬在了床上。
賈玉也很體貼,扶他上炕,替他脫了鞋襪,還給他蓋上了一床夾被。
然後,她搬把椅子坐在炕邊,望著李燕豪,呆呆地,痴痴地,像是想從李燕豪臉上找出什麼。
顫抖的手摸在李燕豪的臉,又是晶瑩淚珠兩串,像那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住地往下落。
突然,院子裡響起了幾聲“啪”、“啪”異響。
賈玉嬌軀一震,舉袖擦去了滿臉淚漬,頭也沒回地喝道:“進來!”
門開了,燈火一閃,一名黑衣人站在了房中,他一躬身道:“見過三姑娘!”
賈玉仍沒有回頭道:“有什麼事麼?”
那黑衣人道:“屬下特來恭迎三姑娘蒞臨總壇!”
賈玉道:“就為這麼?”
那黑衣人道:“是的!”
賈玉道:“那麼你先回去吧,我隨後就到!”
那黑衣人一躬身道:“屬下不敢欺矇三姑娘,總壇接獲幾處分壇傳訊,說此人……”
賈玉道:“此人跟本幫過不去,是不是?”
那黑衣人道:“正是!”
賈玉道:“總壇的意思是……”
那黑衣人道:“總壇已派出高手到處尋找此人,屬下認為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賈玉道:“難道我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