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欽義縱然與仇士良關係好,但已經不是她能信任的了。何況上次是她給他指出一條活路,如果此事被楊欽義說漏了嘴,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王萱理所當然地對他下了殺心,扶持自己的勢力上位。
她對仇士良臨走時的那番話銘記在心——“在這個靠身份才能立足的長安,你必須得有自己的勢力才能站住腳。否則……陛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絕不會放過你!”
第74章 失寵一
王萱盤腿坐於狐皮茵褥,左手手肘擱在案几上,手掌攤開,撐著下巴,右手拿著那大紅的奏章,臉色越來越難看。此事只有她與馬元鷙二人知曉,其餘幫手皆知其一不知其二。難道是馬元鷙出賣了她?這說不通,若如此,馬元鷙也將受累。
“對此你做出何種解釋?”李瀍微微抬眸,眼神複雜莫測。他坐在王萱的身側,半歪著身子,靠在一把憑几上,伸手則可把她擒住。
“我能怎麼解釋?你不信我,我百口莫辯。”她佯怒,把臉撇向一邊。心中怕極,此刻只能含糊其詞了。
李瀍似笑非笑道:“你是在威脅朕?”
王萱偷望了一眼臉色陰晴不定的李瀍,見他袍衫下的青龍簡直像要撲過來似的,訕訕道:“賤妾不敢。請陛下明鑑。”
“楊欽義被殺的當晚,有人見到馬元鷙出入。朕這就下旨,將他拿下。嚴刑逼供之後……呵,萱娘,你說他會不會供出幕後主使?”他徐徐而談,笑聲中含著淡淡的諷意。說罷伸出手一把把她拉進懷裡,嘴唇貼在她的耳邊,又輕笑起來:“朕最痛恨的就是枕邊人在暗中做一些我不知道的勾當。朕是很愛你,否則你現在早已身首異處。”
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她猶如身處於千年寒冰中,全身都快凍僵。這次李瀍和李德裕都被她給耍了,君臣二人都為此氣惱至極。馬元鷙是她的人,他們當然會懷疑到她的身上了。李瀍想讓王萱主動招供,王萱的腦海卻一片空白。
“怎麼不說話呀?”他故作關切,輕輕握住她的手,喃喃道,“手抖得這麼厲害,覺得冷麼?”
室內一片寂靜,王萱聽到自己的心臟跳動的聲音,砰砰砰砰,越來越急。這時他的手順著她半/裸的手臂滑向胸前那一片軟綿的雪山,食指撩撥著雪山上的峰尖。
“連這裡都這麼冷,現在還未入冬,以後沒有我,你怎麼辦呢?”他像是自問自答,語氣惆悵悠遠。
空氣中有曖昧的氣息在浮動,有情/欲的火在燃燒,也有冷澀的殺氣在蔓延。
王萱的身體禁不住輕輕顫動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深處的恐懼,道:“聖上,請恕我冒昧,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曾經,有個男人可以為我而死。他說他愛我。”
她把手掌覆在他的大手上,讓它緩緩移動到自己的臉頰上,聲音低得連自己都聽不見:“現在你也說愛我,那你可以為我而死嗎?”
身後男人的呼吸漸漸粗重,隔了半晌,她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他從她的手中抽離出自己的手,替她整理好衣裳。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連同來自身體深處的氣息撲在她的鼻尖上,她胸口窒悶,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他整理好這一切,默默地離開了。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只留給她一個背影。越來越遠,像從自己的世界走入另一個世界,最後消失在慘淡的白色光線中。王萱的心臟急劇收縮,失望、痛苦和悲傷如駿馬的鐵蹄把她的心踏得只剩下一片荒蕪。
她怎麼這麼傻呢?李瀍的命在他登基的那刻就不再屬於她了,他的命是屬於大唐帝國的。她兀自傻笑起來,王萱啊,你如今的道路是走到頭了,你完了。哈哈……
阿元從門外悄悄走進來,見才人趴在榻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關切道:“才人,陛下去了劉才人那裡。”見才人仍舊悶聲不哼,又小聲說,“你們到底是怎麼了?奴婢從來沒見過陛下今晚的這個模樣,像是……痛心疾首、失望至極似的。”
王萱轉過臉,臉色慘白,懨懨地說:“知道了,你下去吧。”
阿元深深地向她鞠躬,悄然退出,輕輕關上門。一個小宮人慌慌張張地向阿元跑來,在她跟前停下, 邊喘氣邊說:“元姐姐,不……不好了,咸寧殿被……被人包圍了。”
阿元吃驚不小,趕忙隨同小宮人跑到門口去看。院牆四周和大門、兩處側門均被禁軍團團圍住,約莫有百人之多,火光映天,身上的鎧甲在光下燁燁生輝。但他們只是站立在原地,並不攻打進來。
她開啟門,探出半個身子,向一個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