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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部分

。秦晉之郊,重罹困擾。使人至此,咎在朕躬。其推惻隱之恩,以昭悔過之意。皇上如此,安石身為主事丞相,自然也要自責,請求免職。責任既不在他,皇上安慰一番,也就了事了。

文彥博一夥既然只能扳倒韓絳、鍾諤,而扳不倒安石,便轉而全力攻擊王韶了。王韶原是安石最看好的邊將,不砍斷他的這一隻胳膊,他們說什麼也不甘心。

王韶字子純,江州德安縣人,也是進士出身,做過一任新安縣主簿,一任建昌軍司理參軍。有人推薦他參加制科考試,他就離職赴京了。可命運不濟,愣是試而不中。這一不中,卻叫他幡然悔悟:官場如此因循守舊,照這樣論資排輩,隨水流年,什麼時候有個盡頭?就是有幸升官晉爵,不死不活,尸位素餐,究竟又有什麼意思?大丈夫在世,應當轟轟烈烈,真正做一番事業,才不枉虛走一遭!一聲長嘆之後,他乾脆辭官不做,一頭扎進了西北。他一向關心邊事,早已簡冊在心:四夷的關鍵,不過契丹、西夏;而上上策,則是暫和契丹,先取西夏。收夏,又當先收河、湟吐蕃,斷其右臂。右臂一斷,西夏腹背受敵,也就可以不戰而勝了。計劃雖有,畢竟紙上談兵,要去那兒實地考察論證一番,才能提出最切實可行的方略。

當時西北,大宋不過也就擁有秦州、渭州一帶而已。大片的漢唐故地,所謂河西、隴上等,雖說仍是番漢雜居,卻主要為吐蕃所佔。吐蕃各部落中,尤以唃廝囉勢力最大,幾乎佔領了河、湟一帶黃河兩岸的所有土地。唃廝囉是譯音。“唃”是佛,“廝囉”是兒子,連起來,就是佛的兒子。崇尚佛教的吐蕃,尊崇一個人為佛的兒子,就如漢人稱皇上為天子,其尊隆自不待言。唃廝囉接受大宋的分封,西夏與大宋對立,大體也是站在大宋一邊的。不過,他始終是一支獨立的政治力量,並沒有完全歸順大宋。既非歸順,他在時已不免望風使舵,因勢而動;到他死後,他的三個兒子董氈、瞎氈、磨氈角等走上舞臺,更變化無常了。這三個人雖為兄弟,卻同天不同地,只有瞎氈與磨氈角是一母所生,董氈另有生母。因為政治背景不同,三兄弟各佔一方。董氈繼承了唃廝囉的封號,最強,獨自佔領了西夏以南黃河以北的大片土地。瞎氈先死了,他的兒子木徵,接替他統治著河州一線。王韶經過大量實地考察之後,終於給朝廷上了《平戎三策》,提出了系統的戰略設想:河、湟原是漢唐故土,地可以耕,民可以使。西夏可取,先復河、湟。收復河、湟,就斬斷了西夏的右臂。要復河、湟,黃河以北,先撫董氈;熙州、河州,當服木徵。這兩個人一臣服,河、湟一帶就沒事了,北進也有了穩固的基地。條件成熟,就可以前後夾攻西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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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遺事 第九十五回(5)

“王韶的平戎之策,與愛卿不謀而合,可謂天下至理!”皇上想起當年安石的設想,高興地說。

“臣不過坐而論道,王韶才是腳踏實地、實地考察研究來的,才真可欽可佩!滿朝之中,能這樣辛勞國事、踏實苦幹的,幾乎絕無僅有!這樣的賢才,朝廷應當好好重用他!”安石動情地說。

“當然,朕這就六百里加急召他進京!”皇上說。

王韶進京一談,不僅戰略思想堂廡廓大,連實施的要領也無不了了分明,皇上與安石都高興得什麼似的。先是讓他主管秦鳳路經略司的機宜文字,後來又讓他獨當一面,提舉秦州西路沿邊一帶的番部事情。文彥博原來說什麼也不同意,無奈安石一再堅持,皇上最後還是同意了。

王韶一到任,就提出兩件事:一是,在秦州西邊的古渭寨設立市易司,由官家壟斷與番族的邊境貿易,讓全部通商營利盡歸朝廷所有。二是,在沿邊一帶募人墾殖大片荒地。目的嘛,除了發展邊境經濟,解決守邊經費困難,墾殖軍民也是一支重要的戰備力量。一舉數得,不是再好不過嗎?因為安石力主,這兩件事很快就付諸實施了。就讓王韶兼管,還專門給了他三十萬貫錢作為營運的資本。

刀子,也就是往這兩件事上捅的。動手的,乃是秦州知州李師中,王韶的頂頭上司。這李師中原是支援王韶的,不但支援,還高抬他,說他有王佐之才,舉世罕見。及至聽到風聲,說樞密使文彥博、參政馮京都罵他生事邀功,立馬就轉了向,向王韶捅起了刀子。一是說,河西一帶根本就無荒可開,王韶是在欺誆朝廷。再呢,就說遠離秦州在古渭寨設定市易司,是開門揖盜,引誘西夏滋事進攻,而且又影響秦州方向的原有貿易;最不能容忍的,是王韶貪贓不直,將本錢交給親朋故舊,讓他們買賣取利。幾千里路開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