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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析,說若能促成閻敬銘出山,則功莫大焉!桑治平說,是的,此舉可一石三鳥!對太后來說,可謂不負聖命。朝廷多次徵召而不能成的事,這次能辦成,可獲太后嘉許。此為一鳥。對你來說,經此番接觸,閻敬銘心中將存感激,今後可望成為朝中的得力內助。此為二鳥。對閻敬銘本人來說,平生大才可望得到充分展布,不至於老死於解州書院而抱恨終天。此為三鳥。張之洞笑著說,這話說得好。你這次去解州,相機行事,務必要請動他。就這樣,桑治平銜命來到解州書院。

“我原以為桑先生是撫臺衙門裡的人員,讀了香濤的信後,方知足下乃他的朋友。請問足下,是原本就住在太原,還是這次與香濤一道從北京來晉的呢?”

胡林翼的信拉近了閻敬銘和張之洞之間的距離。在他的意識中,似乎有一種把張之洞視為自己弟子的感覺,他不再用“張撫臺”這樣嚴肅而疏遠的官銜,而改用“香濤”這樣較為隨便親切的字號來稱呼張之洞。桑治平聽了後,也覺得他與眼前這位古怪老人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丹老,”桑治平以一種晚輩兼學子的態度答道,“我原是香濤的堂兄子青制臺的畫友。這些年來子青制臺致仕回南皮,我一直飄零江湖,承蒙香濤看得起,去年隨他來山西,做點小事。”

“喔!足下原來是張子青先生的畫友,失敬,失敬!”閻敬銘兩眼射出喜悅的亮光來,與剛才昏花的眼神大不一樣。桑治平暗暗吃驚,心想:這樣的眼光大概才是前糧臺總理的本色。“我那年在山東做巡撫時,他在清江浦做漕運總督,我們時常有聯絡。他公餘常愛繪畫,畫得也很好。不想一晃就是二十年過去了,他比我大幾歲,快七十歲了吧,身體還好嗎?”

“今年整七十。年已古稀,身上有點毛病是自然的,不過還算硬朗。”桑治平心想,正好借張之萬做文章,燒熱閻敬銘冷卻已久的心。“去年春上,子青制臺蒙醇王之招來到京師,我特為由古北口趕到城裡,與老制臺見面。我們之間有多年沒見面了,這次老制臺跟我說了很多心裡話。”

“是啊,故人相見,總是有很多話要說的,都說了些什麼呢?”閻敬銘邊說著,邊將身子挪過去了點,臉上顯出安詳的笑容,彷彿一個老農正在閒散地與鄰里說年景、話桑麻。桑治平也將身子傾斜過去,做出一副隨便談心的神態。

“老制臺說,醇王想請他出山再做點事。他說,歸田六七來年了,且年紀一大把,還能做什麼事。醇王說,國家還靠老成掌舵。近來與太后談起這樁事,太后也深有同感,正尋思著起用一批文宗爺拔擢的中興勳宿哩。老制臺親口對我說,醇王講,太后在提到中興勳宿時,掰著指頭一個個地數,其中就數到了他,還有在衡陽老家養病的彭玉麟。彭玉麟之後,太后就數到您。太后說,在老家養病的還有一個閻敬銘,當年湘軍東征,多虧了他辦軍需。”

其實,張之萬根本就沒有說過這番話,這純粹是桑治平的臨時編造。這幾句編造,讓閻敬銘聽得心裡熱乎乎的。

“太后如此眷顧,老臣感恩不盡。只是年邁體弱,加之這些年來閒雲野鶴似的懶散慣了,也不能為太后做點什麼了。子青先生呢?他願意出山嗎?”

這話正問到點子上來了,桑治平忙說:“老制臺說,從個人來講,我實在是不想再出來做事了。說做官吧,我已做到總督,也不負平生志向,不辱祖宗了。要說做事吧,我這大把年紀,還能做得了什麼呢?這些年來自由自在,舒服得很。何況官場經歷得久了,內中的黑暗汙濁太多,實在令我失望。何必還要再混進去背黑鍋、受委屈呢?”

“子青先生是個明理人,他說的是這麼回事。”閻敬銘忍不住插了一句話。

“不過,老制臺又說,若從朝廷方面來說,既然太后和醇王還看得起我這一匹老馬,希望我再為國家負一點重,我也沒有理由推辭。我能優遊林泉,安度晚年,還不是朝廷的賞賜?從小讀聖賢書,明的就是為君王分憂、為國家效力的大道理,到老來怎麼能背棄呢?”

閻敬銘默默地聽著,頭不自覺地點了兩下。

桑治平繼續說:“我笑著對老制臺說,太后、醇王請您出山,即使從個人來說也有必要。做官做到總督,當然是巍巍然高哉,但並沒有到頂。自古說,入閣拜相才是人臣之極,現擺著可以做極品之官,為何不做?老制臺也笑了,說,你憑什麼說‘極品’的話。我說,老制臺年過七十,又是從總督任上致仕的,若不是入閣拜相,您如何肯再出山呢?這一點,太后、醇王會想到的。老制臺說,你說得也是。真讓我入閣拜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