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一次被人奉為上賓,第一次受到成名人物的阿隊,豪情萬丈,多少有一點沾沾自喜的感覺。當然,他能在曹州出盡風頭,玉鼎夫人的眷顧和捧場,功不可沒。
以後、他又拜訪了玉鼎夫人的香居,那一座海濱華廈,白石圍牆、朱漆大門,花木扶疏,景色如畫。玉鼎夫人在一座四壁通風,濃蔭密佈的敞廳中擺酒,他高居上座,華雲坐在下首,王鼎夫人親自執壺為二人斟酒,賓主之間,恍若家人。這以後就是一連串的爭殺,然後……然後就是在洛陽城中,那小小畫樓之上,龍鳳花燭,象牙床,白羅帳,紅竣被,鴛鴦枕,還有琉璃;和那琥珀色的“醉仙蜜”。
他喃喃自語道:她對我只有恩惠,只有好處,從無半句怨言,從來不計較得失,她……她是一代奇女子。忖念中,不禁淚珠滾滾,順腮而下。
要知玉鼎夫人對華天虹的濃情蜜愛,是化作一片溫情厚誼,逐漸灌輸到華夭虹心田中的,那一片溫情厚誼,看來不甚濃烈,沒有刻骨銘心之力,甚至有點玩世不恭,有點兒戲,其實,那是因為玉鼎夫人自傷老大,自覺不是華天虹的良配,唯恐求榮反辱,因之將滿腔摯愛,蒙上一層翫忽不經的外衣,悄然無聲地輸送給心愛的人,自己卻淚珠偷彈,暗暗忍受著痛苦。
如此的愛情,用心良苦,對方還不易覺察。事實上,華天虹以前就感覺不出,乃至在那小樓之會以後,華天虹依舊未能體味出玉鼎夫人用情的深這;在他的觀念中,玉鼎夫人永遠是樂觀愉快,風流灑脫,對任何事都不認真,對成敗得失看得甚為談簿;甚至根本不識人間的愁昔苦可是,他突然醒悟了,想到玉鼎夫人之所以被擒,乃是為了阻止他交出兵刃,如今他身懷著《劍經》,就愈發感覺出玉鼎夫人的好處,再想起昔日種種。最後想到叛教之罪和“陰火煉瑰,五劍分屍”的慘剛。於是他便墜入一種前所未經的痛苦中他愁腸百結,不時長吁短嘆,心中盤算著如何救人。忽然發覺酒已喝光,當下一揚酒壺,道:“小二哥,勞駕再來一壺。”
一名酒保疾步趨了過來,彎腰哈背道:“爺稍候,小的這就送來。”
那酒保守著酒壺離去,眨眼工夫就端了一壺酒來。華天虹心頭有事,也未想到酒保怎地突然殷勤起來,但見有酒,頓時斟上一杯,端起就喝,忽然覺出,這酒異常醇美,似是數十年的陳年佳釀,心頭方自迷惑,又覺出四周甚為肅靜,只有左邊角落有人講話。
移目望去,講話的是些負販商人,自己側面坐了一桌人,有個武生打扮的少年怒容滿面。不住地向那邊瞪眼,似欲阻上那些人喧譁。
華天虹微微一怔,移目朝那一桌人望去,只見上首坐的是一位年約醜旬的老者,另外六個人年紀較輕,有中年也有少年,一律是勁裝疾服,每人身畔都帶著一個長長的包裹,看那樣子,包裹中似是藏著兵器。
那老者目光一抬,與華天虹打了一個照面,頓時欠身而起,抱拳含笑道:“公子爺好。”
華天虹急忙起立,抱拳還禮道:“老英雄好。”
像這樣萍水相逢,偶爾打個招呼,江湖道上,本是常有的事,華天虹敬那老者年氏,覺得該等他先行坐下,不料那老者也想等華天虹先行坐下,以示禮敬,兩人一般心意,不覺僵住,那桌上其餘的人見了,也紛紛站了起來。
跨出一步。含笑道:“”在下華天虹,老英雄貴姓?“那老者匆匆離座,道:”老朽趙震東,得睹華公子丰采,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這趙震東精神飽滿,儀表不俗,一看便知不是低三下四之人,只是對華夭虹客氣過份,弄得華天虹越發地過意下去。
華天虹心中有事,本來沒有心情酬酥,但覺自己虛名在外,得武林同道敬重,理該表示謙遜,於是作勢肅客,道:“原來是趙老英雄,這裡酒菜甚佳,老英雄若不急著趕路,敢請同飲幾杯。”
那趙震東全然是受寵若驚的樣子,怔了一怔,急聲道:“恭敬不如從命,公子請入座。”
兩人坐了下去,早有酒保過來添置杯筷,那趙震東搶著向酒保道:“小二哥,儘快整治幾佯菜餚,那陳釀如果還有,再端一壺上來。”
那酒保喏喏連聲,一扭屁股,匆匆往廚下奔去,華天虹聽那趙震東講話帶著濃重的山西口音,於是問道:“趙老英雄仙鄉何處?”
趙震東臉上泛起一股頗為得意的笑容,道:“老朽也是雲中山人士。”
華天虹急忙抱拳道:“原來是桑淬父老,晚輩失敬了。”
趙震東急道:“豈敢,豈敢,日前聽得江湖朋友講,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