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豔骨一愣:“你真這麼喜歡他?”
“自然!”太后大方地承認道,反正她也不怕花豔骨將這話轉達給國師,“緣君一面,必守終身,哀家這輩子只愛過一個男人,那便是國師。”
“是嗎?”花豔骨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然後拈著一縷鬢髮,一邊把玩,一邊溫不經心道,“那便可惜了,以太后的王佐之才,喜歡誰不好,偏偏要喜歡他,要知道以國師的權勢手段,本就不需要任何外物扶持,你的愛慕、你的家世、你的才華,他通通都不會放在眼裡……相反我這般以色事人者,更能入得他的眼。”
“你當不了皇后的,”太后苦澀地說,執拗地重複著一句話,“你無根無基,又鋒芒畢露,縱有美色,你也當不了皇后的。”
“五五之數吧。”花豔骨淡然道,“我無根無基,不能以家族之力援助國師,但相對說立我為後,也絕對沒有外戚干政之憂。我鋒芒畢露,容易得罪人,但相對事說立我為後,我便只能依附著國師過活,縱使旁人想利用我做點什麼,他也能一眼看出端倪。所以我能不能當皇后……還真不是你說了算的。”
太后臉色灰敗。
“但終歸是五五之數啊。”花豔骨卻話鋒一轉,忽然嘆道,“倘若以我之貌,加上太后之才,那區區皇后之位,真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
太后眯起眼睛凝視她半晌,聲音低沉:“你想跟哀家聯手?”
太后剛想嘲之,她憑什麼要幫她?卻見花豔骨向前一步,壓低聲音道:“哪需那麼麻煩,我倒有一策獻太后,事成之後,你必能得到所有你想要的,無論是這皇后之位,還是國師,都是你囊中之物……只看你肯不肯冒這個險!”
第五十二章 一計功成垂血淚
太后至花豔骨處流連至傍晚方出。
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慘白,甚至連腳步都有些踉踉蹌蹌。
“備轎,出宮。”她扶上貼身宮女的手,聲音低啞,帶著一絲急不可耐。
“恭送太后娘娘!”在交泰殿聽差的宮人們伺立兩旁,中有一人,略略抬頭,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太后,隨即朝太后身旁的宮女使了使眼色。
“娘娘,天色已晚,若沒有什麼急事,不如明天早上再出宮吧?”攙扶著太后的宮女不動違犯色地打探道。
“不必了,哀家一刻也等不了。”太后憤憤不平道,“哀家要立刻回孃家一趟,這晚飯在孃家吃也一樣。”
原來如此,宮女與那名宮人微不可察地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瞭然,想必這年輕太后來尋花豔骨的晦氣,結果反被將了一軍,這才惱羞成怒,跑回孃家尋求救兵去了。可她也不想想,她那個庸碌無為的父親之所以能當上右宰相,全靠國師抬舉,即便找到他,他又哪裡敢對國師的家事說三道四?
想到這裡,宮女便不再阻攔,只吩咐下人速去準備車馬,原本太后出行,寶馬香車銜接如蛇,從行者動輒過千,無論聲勢排場都是極為浩大的,不但勞民傷財,而且極耗時間。但今日太后顯然等不了,最後便只簡簡單單一輛馬車,以及十數名護衛策馬前後,一併出了宮,直奔右宰相府上。
新上任的右宰相見是貴為太后的女兒回門,亦是親自出門相迎,太后扶著他的手,身旁只跟了那名宮女,因她進的是內宅,故從皇宮跟來的侍衛只得留在外頭,畢竟內宅裡多是身份高遺的官家妻妾,抑或是待字閨中的小姐們,不是他們能夠隨意接近的,更何況右宰相自從升官之後,身邊便一直跟著兩名武藝高強的護衛,有他們伴隨左右,倒也安全。
太后來時只說了一句話:“我有重要的事情對父親說。”之後她便再也不張嘴。
右宰相見此,表情也嚴肅了起來,一路領著她來到自己的書房,揮退了侍女,只留兩名護衛生死不離身旁,這才和顏悅色地對太后道:“亦雙,你有何要緊的事情對為父說?”
宮女恭敬地立在太后身後,心裡其實翻了個白眼,心道哪有什麼要緊事,不過是來撒嬌訴苦,求你進幾張奏摺,幫她說說好話,也順便說說那花豔骨的壞話罷了。
卻不想,太后忽然回過神來,目光幽幽如鬼火,抬手指著她的臉,大聲喊:“先拿下這個叛徒!”
宮女大驚失色,而那兩名護衛則對視一眼,齊齊朝她撲了過去。
“你們敢!”宮女大叫道,“我是國師的人。”
她話音剛落,太后已經奪了護衛腰間長劍,一劍刺入她胸口,然後狠狠抽了出來,血湧如泉,那名宮女慢慢倒在太后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