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的殘破之物只好讓人弄了幾個大車裝走。
許多人在這個過程中,精神得到了昇華,雖然渾身熱騰騰的冒汗,可是心裡美滋滋的。
便聽葉春秋道:“舅父,快去熬一些綠豆水,給大家消消熱氣,莫讓大家夥兒中了暑氣。”
孫琦叫了一聲好嘞,便往隔壁去了。
趙高就這麼楞楞的站著,突然有一種老子把自己的藥堂白燒了的感覺,怎麼瞧著,害了自己,還便宜了這葉春秋似的。他這時候無法指摘葉春秋,偏偏大家更加覺得葉春秋知書達理,自然,也有人心裡抱怨趙高的,大家幫你忙,結果卻是春秋惦記著大家要消渴解暑,趙大夫啊趙大夫,你這一大把年紀,是活在了狗身上啊。
等到綠豆水來了,大家紛紛去接了瓢子來喝,頓時感覺痛快,葉春秋則是一個個向眾人致謝:“諸位鄉親,有勞,有勞了。”
這彷彿就像是葉春秋家著了火一樣,大家頓時嘖嘖稱讚,卻又暗怪趙高沒有規矩。
等到眾人散去,趙高才回過神來,卻見葉春秋和孫琦收拾著裝綠豆水的桶子,正待要回同濟堂,趙高忙是跨前一步,咬牙切齒道:“葉春秋,且慢。”
葉春秋笑吟吟的駐足,朝他道:“趙大夫,不必謝我,我們是近鄰,這是應有之義。”
“你……你……”趙高突然有一種半輩子活在狗身上的感覺,好勇鬥狠玩不過葉春秋倒也罷了,人家畢竟是秀才;可是居然連耍奸磨滑的本事也及不上一個小小少年:“葉春秋,我和你沒完。”
葉春秋風淡雲輕道:“趙兄不是一直沒完沒了嗎?”
呃……
趙高有一種抓狂的感覺,而這時,舅甥二人已經提了空桶回到醫館。
孫琦憂心忡忡,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頭,本要準備開門坐診,卻還是有點憋不住,拉扯著葉春秋到了一邊:“春秋,這火怎麼看著像趙大夫放的,他燒了自己的鋪子來冤枉同濟堂,定不會善罷甘休。”
葉春秋這時候反而是智珠在握了,活了兩輩子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舅父,他當然不會善罷甘休,方才我幫著清揀東西,就是為了堵住悠悠之口,他想拿這個來生事,寧波府裡的人不會相信,只會令他自取其辱,所以現在他只有一條路可走,我們要早做準備。”
葉春秋說著,清澈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狡黠:“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一次是該算總賬的時候了。”
第九十二章:攔轎狀告
都察御史雖然位卑職淺,可是巡按到了州府卻是超然的存在,甚至連知府都不必賣什麼面子。
巡按寧波的御史鄧健此時坐在船艙中,坐的乃是自驛站中的官船,不過這所謂的官船寒酸了一些,不過是兩艘烏篷船罷了,船上只有鄧健以及兩個隨人,再就是船上的船翁和幾個腳力。
一路順水而下,鄧健顯得有些煩躁,他憂國憂民啊,那劉瑾禍國,惹得天怒人怨,好不容易提學何茂的事鬧得滿城風雨,連閣老們都驚動,本以為這一次劉瑾必死無疑,誰曉得最後還是給和了稀泥,最後的結果不過是何茂升任翰林侍講學士,劉瑾罰俸半年,南京諸公固是義憤填膺,卻終究還是挽不住這個時局。
此次巡按寧波,不過是走走過場,只是……據說知府和同知不和,卻不知傳言真假。
只是他現在一丁點心思都沒有,現在日頭落下,天邊的雲像是燒紅一般,灑落萬道霞光,水面波光粼粼,夕陽的餘暉對映其中,宛若魚鱗。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心中鬱郁,恨不得吟出長恨歌,或將自己化作一柄利劍,去刺破朝堂上的陰霾黑暗。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便聽船尾處幾個船工在低聲議論:“到了寧波,得去同濟藥堂買幾副白藥放在身上,有備無患,倘有磕磕碰碰,也不至無藥可醫。那白藥可真是神藥啊,葉案首更是神醫……”
葉案首……本來鄧巡按沒心思聽這些閒言碎語,可是聽到葉案首三字,倒是想起近來在寧波聲名鵲起的一個少年,莫非是他?什麼時候,他還是神醫了?
他捲了捲袖,便扶著船舷,不再發出動靜。
“呵……”有人冷笑回應:“你說的是那個葉秀才,虧得你上當啊,什麼聖藥,都是糊弄人的,你這就不知道了,這葉秀才可精著呢,從前那同濟堂默默無聞,何以最近名聲大噪,不就是那葉秀才最擅長搬弄是非嗎?你想想看,此前鬧出一個海寧軍起死回生,後來又弄出賣棺材,這是什麼?這擺明著是故意的,同濟堂隔壁有間博仁堂你是知道的吧?寧波那兒有人都在說,博仁堂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