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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才能選擇愛他或者恨他。手裡有一碗飯,你才能選擇吃完或不吃完。生無可戀,兩手空空的人,沒有選擇的餘地。這一生給他做過飯的兩個人,他都只能背棄他們。

江錦志大口大口地吃著麵條,連湯都喝得乾乾淨淨,抬起頭來,見對面的陸文振認認真真吃著另一碗,也認認真真把其中調味的蔥葉和花椒揀出來。

一碗麵條還能吃出這麼些差別,江錦志自嘲地笑了笑,狠下決心問他:“後天我拍廣告,你來不來?”

陸文振認認真真地抬頭答他:“我必定來,風雨不改。”

“那好”,江錦志迎上他的目光,笑意中暗暗閃過一抹惡毒的悽然,“我等著你。”

☆、第十八章

送走了江錦志,四周更加靜得讓人心慌,簡直像一部拍壞的默片,嬉笑怒罵都在無聲無息中悄悄演過了頭。

江錦志說的沒錯,那缸金魚的確與整個房間不搭調。正是因為不搭調,反而格外顯眼,一抬頭一轉身,它們便突兀地出現在眼前,叫人避無可避。像一個美麗的孤獨者環繞著你,直愣愣戳在眼前考驗你的意志,不發一語地逼你愛他,而愛根本又忍無可忍。

幸而這房間中不搭調的東西還有一樣,擱在書桌上的筆墨紙硯也十分奇突,倒是與那隻青瓷魚缸一呼一應,裡裡外外地嘲笑著滿心痴意的陸文振。

陸文振也覺得自己可笑,原以為兩人這是劫後餘生,未曾料想不過是一泓倒映出來的虛浮幻影,愈是小心翼翼,愈是容易察覺到細微末節的差異,連一聲嘆息都能攪得支離破碎。

書桌上放著他打發時間抄下的一闋《玉樓春》,陸文振一低頭,看見江錦志用鋼筆沿著他的字跡在旁邊細細描摹了一行小字。

陸文振的書法學的是虞世南,走的是外柔內剛的路子。江錦志並沒特地練過書法,筆法頂多能稱一句挺秀,琴棋書畫是吃穿不愁且尚有餘暇的人才有閒心研習的事情,他斷然沒有這個閒情去練書法。所謂“察其字,觀其心”,那兩行字大約是依憑著自己的心意臨下的,與陸文振的剛柔並濟並不相似,反而因為感情積蓄得太過洶湧,很有幾分力透紙背的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