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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是有朝一日他將施展巨大的才能,或者用於講道,或者用於指導靈魂,這不是不可能的,我不知道他將來做什麼,但是他有神聖的熱情,他有遠大的前程。我原本打算把他薦給我們的主教,假如我們的主教多少有些您看人看事的方式的話。”

“您的年輕人什麼出身?”侯爵問。

“大家說他是我們山裡一個木匠的兒子,可我更相信他是某個富人的私生子。我曾見他接到一筆匿名或化名的信,其中有一張五百法郎的匯票。”

“啊!是於連·索萊爾,”侯爵說。

“您從哪兒知道他的名字?”神甫驚奇地問,旋即因這問題而臉紅了。

“這我就無可奉告了,”侯爵答道。

“那好!”神甫說,“您可以試試讓他做您的秘書,他有毅力,有理智;一句話,值得一試。”

“為什麼不?”侯爵說,“不過,這是不是一個可以被警察或其他什麼人收買來我家當密探的人呢?如若反對,這是唯一的理由。”

在神甫做出有利的擔保之後,侯爵取出一張一千法郎的鈔票:“把這個寄給於連·索萊爾做盤纏,讓他上我這兒來。”

“一看就知道您住在巴黎。”彼拉神甫說,“您不知道專橫暴虐是如何壓在我們這些可憐的外省人身上的,尤其是那些不以耶穌會士為友的教士們。他們不會讓於連·索萊爾走的,他們會找出種種巧妙的藉口,他們會跟我說他病了,郵局也會把信弄丟,等等,等等。”

“我這幾天讓部長給主教寫一封信,”侯爵說。

“我忘了一件應該注意的事,”神甫說,“這年輕人儘管出身卑微,心氣卻高遠,如果傷了他的自尊,他就不會有任何用處;您會使他變得愚蠢。”

“我喜歡這樣,”侯爵說,“我讓他做我兒子的朋友,這夠了嗎?”

不久,於連收到一封筆跡陌生的信,蓋有夏隆的郵戳,內中有一張到貝藏松一商人處的取款憑證,還有一份立即前往巴黎的通知,信上署的是假名,但是於連開啟時不禁打了—個寒戰:一片樹葉落在腳下,這是他和彼拉神甫商定的暗號。

不到一個鐘頭,於連被叫到主教府,受到慈父般親切的接待。主教大人一邊背誦賀拉斯,一邊恭維他,說在巴黎等待他的是遠大的前程。而這些恭維話說得很巧妙,於連要感謝,就得作出解釋。於連什麼也說不出來,首先是因為他一無所知,主教大人卻對他非常尊重。主教府的一個小教士寫信給市長,市長急忙親自送去一張簽好的通行證,旅行者的姓名空著待填。

當晚午夜之前,於連已到了富凱家,富凱是個明智的人,對等待著他的朋友的前途,與其說感到高興,更多地是感到驚奇。

“對你來說,”這個自由派選舉人說,“到頭來可能得到一個政府的職位,那將迫使你做出一些會在報紙上受到抨擊的行為。我將透過你的恥辱得到你的訊息。記住,即便從金錢上說,在自己作主的正當的木材生意中賺一百路易,也比從一個政府那裡接受一千法郎強,哪怕是所羅門王的政府。”

這些話只被於連看作是一個鄉紳的思想狹隘。他終於要在大事件的舞臺上亮相了。在他的想象中,巴黎到處是玩弄陰謀、極其虛偽卻像貝藏松的主教和阿格德的主教一樣彬彬有禮的才智之士。去巴黎的幸福驅散了他眼前的一切。他讓他朋友覺得是彼拉神甫的信剝奪了他的自由意志。

第二天將近中午,他到了維裡埃,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他打算見見德·萊納夫人。他首先到了他的第一位保護人善良的謝朗神甫家裡。他受到的接待是嚴厲的。

“您認為您受過我的恩惠嗎?”謝朗先生說,沒有理他的問候,“您跟我一道吃飯,這期間有人去為您另租一匹馬,您離開維裡埃,什麼人也不要見。”

“聽見就是服從,”於連回答,作出一副神學院學生的樣子;然後他們就只談神學和優秀的拉丁作品。

他騎上馬,走了一法里路,看見一片樹林,四周沒有人,就鑽了進去。日落時分,他把馬送回。稍晚,他走進一個農民的家裡,那個農民同意賣給他一個梯子,並且扛著跟他一直來到俯瞰維裡埃的忠誠大道的那片樹林。

“他準是個可憐的逃避兵役的人……或者是個走私犯,”那農民跟他告別,心裡說,“管它呢!反正我的梯子賣了好價錢,再說我自己這輩子也不是沒倒騰過鐘錶零件。”

夜很黑。快到凌晨一點鐘的時候,於連扛著梯子進了維裡埃城。他儘早下到急流的河床裡,這條急流穿過德·萊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