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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一大早便要起來在廚房裡張羅,對很多人來說,這委實是個苦差事,但於花小麥而言,這卻恰恰是她的心之所鍾。

唯獨在這個無時無刻不充斥著油煙味的地方,她才是隨心所欲的,這不大的空間中,所有東西都肯聽她的話,她舉重若輕,遊刃有餘,所有麻煩在她眼中都不是麻煩,而是如假包換的樂趣。

……不過,麻煩不會因為她正在享受做廚的快樂,便識趣地不找上門來。正當她解下圍裙,優哉遊哉地環顧四周,在心下盤算著遲早要將這還算不得齊全的廚房變成自己地盤時,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十分不悅的怒喝。

“你在幹什麼?!”

說是怒喝,其實也不盡然,這動靜與花二孃平日裡的咆哮有著本質區別,沒那麼暴戾,卻隱含一股陰冷肅殺之氣,令得花小麥後脖頸登時便是一涼。

回過頭,就見孟老孃虎著臉立在廚房門口,目光銳利地朝灶臺上掃了掃,眉間擰成個川字。

花小麥忙叫了一聲“娘”,又有些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額角:“我在……做飯呀……”

“你家早晨還吃一頓,恁樣講究?”孟老孃掀了掀嘴皮,翻翻眼睛,“怪道人人都說那景泰和與花二孃兩個,自打小姨子來家之後,日子是越過越滋潤。哼,我家可沒有那麼多餘錢呀,我們一天吃兩頓便是夠夠的了!”

這不是故意找茬嗎?花小麥偷偷在心裡犯嘀咕。她當然知道火刀村的人並無早飯一說,但新婦剛進門,想要掙點表現露一手。也不是錯吧?

“昨兒個還剩下那麼些菜,你即便實在是餓得慌了,隨便熱點子吃也就罷了,為甚麼還新做?開館子開得久了,便不知儉省為何物?瞎糟蹋東西!”

花小麥深吸了一口氣,驀地想到花二孃那番“若是小事,便讓她一讓也不少塊肉的說辭”,眼珠兒一轉。便扯出笑容來,也不接她的話茬,徑自夾起一條幹炸響鈴,在她面前晃了晃:“娘你嚐嚐?”

那幹炸響鈴表面的豆腐皮被炸成了金黃色,顏色格外漂亮,裡面豬肉餡的濃香味,透過薄薄的豆腐衣。有一陣兒沒一陣兒地飄出來,著實誘人得緊。孟老孃原是想給花小麥一個下馬威,卻不知怎麼,喉嚨很不爭氣地滾了兩滾,嘴角一抽,不耐地揮揮手:“沒上桌的東西,怎能隨便就吃。你家不講規矩的?莫要與我廢話,先同鬱槐一塊兒給他爹上柱香是正理。”

說罷,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花小麥忙乖巧應了一聲,待得她離開,掩唇偷偷笑起來。

……

堂屋中已經香燭都已齊備,地上擺了兩個軟墊,花小麥和孟鬱槐兩個便又重新洗手更衣,衝著孟老爹的牌位恭恭敬敬拜了幾拜,孟老孃少不得又在旁叨咕兩句,也便收拾了。將做好的飯菜一一端了出來。

也不知何故,那孟老孃自打進了堂屋之後,一張臉便黑得似炭,孟鬱槐和她說話,她還勉強肯應上兩句,若輪到花小麥開口,她就壓根兒擺出一副“我聽不見聽不見”的架勢,只悶頭挾菜來吃。

孟鬱槐坐在兩人之間。面色便有些不好看,好幾回忍不住想說點什麼,都被花小麥在桌下踹一腳,又憋了回去。

無論是村中那起愛說閒話的人。還是對孟老孃有諸多不滿的花二孃,都曾話裡話外地提起過,這母子倆的關係並不親密,許多時候,甚至還有點劍拔弩張。花小麥雖然不知道原因為何,卻至少不能讓他們在成親的第二日便因為自己吵將起來,那往後她可難做人。

想了想,她便拈起一隻幹炸響鈴,擱進孟老孃碗裡,轉頭又給孟鬱槐夾了一塊,笑眯眯道:“娘你嚐嚐這幹炸響鈴味道如何,你若喜歡的,往後我便多做。”

孟老孃仍是不開腔,斜了她一眼,倒也沒拒絕,將那金黃的物事送到嘴邊咬了一口,立時便皺了眉。

“你做菜不擱蔥?房後現成便有芫荽和蔥,你去割一把,能花你多少工夫?啊呀,村裡人都誇你手藝了得,你自家還開著一間飯館兒,竟連這麼點小事都不曉得?”

花小麥也不惱,將桌上盛著椒鹽面子和甜醬的兩個小碟往她面前推了推:“娘你倘使喜歡菜裡多些蔥和芫荽,我記下了,往後多放些便是。只這幹炸響鈴,原該配上椒鹽和甜醬來吃,這兩種小料滋味都偏厚,再添上豆腐皮和豬肉的味道,已經很濃重,若是還加蔥,不免有些太雜,反而將味都搶了去。”

孟老孃聞言便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你甭跟我掰扯那一套一套,我是外行,可聽不懂你們內行話!”

“不合你的意你要嘮叨,跟你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