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的人一撥撥的坐著自己組的拍攝車、道具車陸續的到了……攝影組、美工組、錄音組、導演組、劇務場工、各個角色地主要演員,最後易青和孫茹、依依等人也到了。
這次易青用來作導演車的是一輛越野吉普,易青讓助理導演直接把車開了進來。很自然的,全組人形成了一個大大的扇形,圍著易青的這輛導演車,靜靜的等著這位劇組的導演、同時又是投資方大老闆的年輕人說話。
易青站在吉普車上。望著底下烏壓壓的人群;此時,天已近黃昏了,周遭的景物都漸漸的不那麼清晰起來,西北高原上的風嗚嗚的吹著,拂起人的衣袂,更添了一種蒼涼悲壯的意境。
易青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今天,我聽見有人告訴我一個詞,一個概念——小事。公司新委任的製片和場務的負責人孔儒先生,希望能加工改良一批道具,來確保影片裡需要的一種聲音能夠更逼真:但是有人卻告訴我們,一點聲音是小事,不值得為它連夜加班。”
“……在這裡,我想跟大家說說,對於我們搞電影的人來說,什麼叫小事!”
說著,易青舉起方手裡握著的捲成筒狀的劇本,遠遠的指著場地裡那株大樹道:“劇務,把那些景布撤下來一邊,讓大家都看看。”
劇組的幾個本來就在這個場地負責的場工和劇務,連忙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把釘景布的木頭樁子拔下來兩個,兩邊撤開。
人群裡隨即發出一片驚歎,景佈下的這樹大概有三人多高,枝幹虯結,蒼涼古樸;難得的是,這麼冷的冬天,這棵樹上居然開滿了粉紅色的花,介乎於海棠和桃杏一類的花朵嫩嫩的開滿了枝頭,煞是好看。
易青指著那樹和樹上的花朵道:“各位請看……大家一定覺得很奇怪,怎麼在西北的冬天,這麼冷這麼荒涼空曠的地方,還有這麼美的花,開得這麼嬌豔,這麼好。”
這麼一說,剛才還沒注意的大夥兒紛紛好奇的打量著那些花兒來,雖然在暮色中看不清楚,但是依然能依稀分辨出那嬌嫩的粉色,在這個季節這個地方見到這等奇景,真是令人大感希奇。
易青看了看站在美工組裡的楊嫻兒,指著她大聲對全組人說道:“這並不是西北地方天時不正帶來的自然景象。令嚴寒中的蒼涼大地開出鮮豔的春花的,不是上帝,不是造物主,而是我們的美術指導——楊嫻兒小姐!是我們電影工作者的辛勤勞動,做到了上帝都做不到的事,因為這樹上的四百多朵鮮花,每花共有六枚花瓣一個花蕊——全部是楊小姐帶領美工組的兩位美術師用彩色地綢緞剪裁好,架起梯子一瓣一瓣用人力親手粘上去地!”
“哇!”幾百人一起失聲驚歎起來。大家一起在譁然中望向楊嫻兒。繼而雷鳴般的鼓起掌來。
四百多朵鮮花、六個花辮一個花蕊,從剪裁到挨個粘上——這水磨的功夫,要有多細的心思,要花費多少精力?這簡直是讓人無法想象的事情,難怪劇組一來到這裡,這塊地方就圈了起來。每天只見楊嫻兒帶人進去。不知道在做些什麼;想來這兩三個月,楊嫻兒和美工組的人要天天花好幾個小時不停地做,才能完成這個不可能地任務。
易青接著說道:“花費了這麼多的精力,用了這麼多的心思,這棵樹、這些花究竟是拿來做什麼用的呢?這將是我們這個戲殺青時最後拍的一場戲裡的一個重要地造型道具。這些花在整個戲裡,最多不會超過三個鏡頭。對於到時候來看電影的觀眾來說,不過是一兩秒鐘,在眼前一晃而過的事。甚至於,我想將來沒有哪個看過這個戲的觀眾,會記得這一樹鮮花,更不會了解,楊小姐和她組裡的美術家們。為這樹鮮花付
出了何等艱鉅的勞動!“
“……其實,我曾經向楊小姐提過,其實只要拍一個光禿禿的樹幹樹枝就可以了,將來具體做後期剪輯和美術處理地時候,我們可以拿電腦直接往上加,用電腦做出花的效果來。但是她一口就拒絕了,她告訴我,對於一個電影美術家來說,真實的從膠片出拍攝到的美術處理。和電腦的疊加效果是絕對不同的。即便有好萊塢水平的高科技手段,做出來的東西也不可能象手工製作那樣,顯現出古樸、真實、悠遠的韻味,而古樸悠遠,正是我在這次拍攝中反覆強調地整部電影視聽語言的風格要求。”
說完了這些,易青低頭看著站在人群前面的道具組成員們,提高了聲音問道:“我想請問一下張師傅和道具組的師傅們,你們還要告訴我,一個聲音錄的好不好,只是一件小事嗎?讓你們連夜趕活兒,很委屈你們嗎?”
張師傅抬頭看了易青,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