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在監視器裡緊張的注視著。一個機器取遠景,一個機器抓拍武器和士兵們的面貌,一個機器拍翻濺塵土的馬蹄。
“好,停!”
易青從監視器後站了起來,手持擴音喇叭,欣喜的大聲道:“這一條,過!大家休息,放飯放飯!”
“烏呼!哈哈……”
群眾演員一起下馬歡呼起來,有飯吃,對他們來說就是非常高興的事情了??在漫天黃沙的這麼單調地方,重複重複再重複的拍幾個鏡頭,太無聊了。
看電影的時候,類似這種大場面鏡頭都非常過癮,烏拉一片騎兵步兵殺將過來或者殺將過去,連帶上電影院裡逼真震耳的音響,沒等看清楚怎麼回事呢,鏡頭已經過去了。只留下一陣的視聽震撼和熱血沸騰的感覺。
可要說起拍這些鏡頭地過程,那簡直是無趣之極的一件事情,其煩瑣的程度足以令人崩潰自殺。
先是要僱傭當地的馬術出色地群眾演員;然後一個群眾演員道具師要給準備將近十幾二十件大大小小的道具,從身上的甲片到馬鞍上的一小片猛獸繡像。所有的細節都必須得設想到了,才能出來那種“古意”的感覺,稍微馬虎一點給人的感覺就象是一群遊客在古蹟風景區騎馬照相??想當年國產著名暢銷紅片“XX格格”還出現過腳穿阿迪達斯球鞋縱橫馳騁於清代沙場的偉大創意。
最麻煩的還要數實際拍攝的過程。配合再默契地副導演和導演,畢竟也是兩個人,倆腦袋想事情。一個在現場指揮,負責和群眾演員交流,一個在監視器後面看效果,經常是導演自以為自己交代的很充分,把自己的要求地感覺描述的很充分了,但是一到副導演執行下來就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這還不是最煩的??一個鏡頭裡裝幾十號群眾演員。只要有一個出紕漏,所有的鏡頭全得剪掉重來。這些樸實無文的群眾演員,你跟他講藝術感覺他是肯定聽不懂地。只能機械的告訴他怎麼做,可要是交代的太詳細了,表演上地問題又來了,就容易出現本能喪失的情況,非常不自然。
這還是說的人為能控制的範圍之內的事還沒說那幾十匹聽不懂人話的馬呢!你知道今天哪匹馬拉稀,哪匹馬犯犟,哪匹馬跑了一半會被攝影器材驚到?
所以拍攝古代戰爭題材的大片和拍攝一般的都市片、黑幫片、文藝愛情片等等題材相比。其難度往往是成倍增加,而成本更是高的驚人。
易青地這部《花木蘭和大多數的商業大片一樣,在不考慮和大明星演員的檔期碰撞的前提下,先把難拍的大場面鏡頭提到前面來優先拍,儘可能先給它拍完,最多中間穿插一些需要細琢磨的演員的表演戲。這樣可以大大縮短群眾演員和一些小配角隨組的時間,省下不少錢,因為這些演員的酬勞都是論天計算的;相應的場地租用費和道具及其原材料的租用閒置方面的損耗也會大大減少。
一天下來,各種費用包括道具、錄音裝置、美術投入、場地租用、馬匹、群眾演員以及化妝場工等人員的薪水人工。再加上膠片的損耗、軌道車和吊頂威亞等大樁道具的損耗,以及尋演、攝影、美指、錄音人員和演員的摺合酬勞……總之只要一出動大場面的拍攝,一天的費用大概都要在百萬左右。
這花費巨大還不是最令易青發愁的。最令人生氣的是花了錢拍不出東西來。以前易青還沒做導演的時候,經常看娛樂新聞裡香港的尋演們開機的時候拜神求佛,燒香供乳豬,還覺得這些人都是社會賢達的文化人,怎麼還這麼迷信呢?後來自己幹上了這一行,才知道在那種環境下真是很難變得不迷信。有時候一天拍不了一個鏡頭,白白花了那麼多錢,不是這個群眾演員笑場,就是另外一個場工不小心入畫了;再不然就是眼看拍下來了,突然道具或者燈光或者錄音什麼的給你來個小狀況??總之不順就是不順,鬼使神差的,根工本沒法用科學規律解釋。
但是有的時候,它就一點道理都沒有,點正的時候一天能拍六七個大鏡頭,它一旦要是順了,說順就是一順到底,到底什麼原因也解釋不上來。明明就是同一班人馬同一種工作方式,可能昨天拍一天都取不了一個鏡頭,白白浪費錢;可第二天只拍了半天,工作收穫就是昨天的三倍,跟中了邪似的??這樣的情況下,做導演的不信神佛還行嗎?
這要在以前??別說是以前了,就是前兩天大家在北京拍長城上的那幾組鏡頭的時候,易青還衝大家發了脾氣。按說易青平時挺大大咧咧的,不涉及原則問題的時候他總是嘻嘻哈哈懶懶散散,即便說不上溫和,至少也不是個脾氣暴躁的人。
但是當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