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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部分

故。

『坐這裡!』胡雪巖拍一拍他身旁的繡墩,指著頭上笑道∶『你看我這副樣子,象不象產婦做月子?』

這時候還有心思說笑話,周少棠心懷一寬,看樣子他的境況,不如想象中那麼壞。

於是閒閒談起查封公濟典的事,原原本本、鉅細靡遺,最後談到從唐子韶那裡追出中飽的款子以後,如何分派的辦法。

『算了,算了。』胡雪巖說∶『不必認真。』

此言一出,周少棠愣住了,好半天才說了句∶『看起來,倒是我多事了,』

『少棠,你這樣子一說,我變成半吊子了。事到如今,我同你說老實話,我不是心甘情願做洋盤瘟生,不分好歹,不識是非,我是為了另外一個人。』

『為了哪一個?』周少棠當然要追問。

『唐子韶的姨太太。』

『喔,喔!』周少棠恍然大悟,他亦久知胡雪巖有此一段豔聞,此刻正好求證∶『我聽說,唐子韶設美人局,你上了他的當?』

『也不算上當,是我一時糊塗。這話也不必去說它了。』胡雪巖緊接著說∶『昨天我同我的幾個妾說∶我放你們一條生路,願意走的自己房間裡東西都帶走16ks。一路線上看書,我另外送五千銀子。想想月如總同我好過。現在有了這樣一個機會,我想放他一馬。不過,這是馬逢時的公事,又是你出了大力,我只好說一聲∶多謝你!到底應該怎麼辦?我也不敢多幹預。』

『原來你是這麼一種心思,倒是我錯怪你了。』同少棠又說∶『原來是我想替你盡點心,你不忘記者相好,想這樣子辦,我當然照你的意思。至於論多論少,我要看情形辦,而且我要告訴人家。』

『不必,不必!不必說破。』胡雪巖忽然神秘地一笑,『少棠,你記不記得石塔兒頭的「豆腐西施」阿香?』

周少棠愣了一下,從塵封的記憶中,找出阿香的影子來——石塔兒頭是地名,有家豆腐店的女兒,就是阿香,豔聲四播。先是周少棠做了入幕之賓,後來胡雪巖做了他的所謂『同靴弟兄』,周少棠就絕跡不去了。少年春夢,如今回想起來,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只是奇怪胡雪巖何以忽然提了起來?

『當初那件事,我心裡一直難過,「兔子不吃窩邊草」,我不該割你的靴腰子。現在頂好一報還一報。』胡雪巖放低了聲音說∶『月如是匹揚州人所說的「瘦馬,,你倒騎她一騎看。』

聽此一說,周少棠有點動心,不過口頭上卻是一疊連聲地道∶『笑話,笑話!』

胡雪巖不作聲,笑容慢慢地收斂,雙眼卻不斷眨動,顯然有個念頭在轉。

『那麼,少棠,我說一句決不是笑話的話,你要不要聽?』

『要的。』

『年大將軍的故事,你總曉得羅?』

『年大將軍』是指年羹堯。這位被杭州人神乎其詞他說他『一夜工夫連

降十八級『的年大將軍,在杭州大概有半年的辰光,他是先由一等公降為杭州將軍,然後又降為』閒散章京『,滿洲話叫做』拜他喇布勒哈番『,漢名叫做』騎都尉『,正四品,被派為西湖邊上湧金門的城守尉,杭州關於他的故事極多,所以周少棠問說∶』你是問哪一個?『

『是年大將軍贈妾的故事。』

這是眾多年羹堯的故事中,最富傳奇性的一個。據說,年羹堯每天坐在湧金門口,進出鄉人,震於他的威名,或者避道而行,或者俯首疾趨,惟有一個窮書生,早晚進出,必定恭恭敬敬地作一個揖。這樣過了幾個月,逮捕年羹堯入京的上諭到了杭州,於是第二夭一早,年羹堯等那窮書生經過時,喊住他說∶『我看你人很忠厚,我這番入京,大概性命不保,有個小妾想送給你,請你照料,千萬不要推辭。』

那個窮書生哪敢作此非分之想,一再推辭,年羹堯則一再相勸。最後,窮書生說了老實話,家徒四壁,添一口人實在養不起。

『原來是為這一層,你無庸擔心,明天我派人送她去。你住哪裡?』

問了半天,窮書生才說了他家的住址。下一天黃昏,一乘小轎到門,隨攜少數『嫁妝』。那轎中走出來一個風信年華的麗人,便是年羹堯的愛妾。

窮書生無端得此一段豔福,自然喜心翻倒,但卻不知往後何以度日。那麗人一言不發,只將帶來的一張雙抽屜的桌子,開鎖開啟抽屜,裡面裝滿了珠寶,足供一生。

『我現在跟年大將軍差不多。』胡雪巖說∶『我的幾個妾,昨天走了一半,有幾個說一定要跟我,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