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玥菀早已在此等候,一個面帶喜色,一個激動不已。
前者立刻迎了上去,道:“馬車都已備好了,只等侯爺和夫人出來。”
“什麼‘侯爺’,是‘王爺’!”玥菀立刻糾正竹影,又上前一把抓住出岫的柔荑,哽咽垂淚:“嚇死我了,真真是驚險一場。”
“幸好有驚無險。”出岫已恢復了平靜,輕笑安慰玥菀。
“此處不祥,還是上車再說罷。”竹影引著幾人走到馬車前,撩開車簾讓出岫和玥菀先行上車。
沈予正待隨之入內,忽聽竹影低聲說道:“太夫人讓您備好厚禮上門提親,她為夫人置辦的嫁妝只多不少,保您不虧。”
聽聞此言,沈予精神一振,立刻笑回:“請她老人家放心,我傾家蕩產也娶定了。”
兩個男人會心一笑,沈予已利落地上了馬車。他順勢坐在出岫身畔,握緊她一隻柔荑。無比堅定。
駿馬長聲嘶鳴,馬車轆轆而行。沈予知道,前方將是他人生新的起點,新的征程。從今往後,有晗初相伴。
緊了緊兩人交握的手,他對彼此的未來充滿信心。
洗盡浮世鉛華,褪去功名萬丈,曾歷經風雨甘苦的兩個人,終於共同攜手。
這是愛的另一種方式,是一生的相濡以沫。縱然前路茫茫未知,也能無懼無畏。
蒼天不老,此情難絕。
(正文,完。)
番外:妾心如程 聚散無聲
番外1:直道相思了無益
塵世浮華,有時無比渴盼一段簡約恣意的人生,卻抵不過紅塵俗世的紛紛擾擾,糾糾纏纏。明明想要挽留一段漏指而過的如水歲月,卻無法永永遠遠併攏指縫,手捧人生。
萬丈紅塵裡實在有太多太多的無奈,如若王侯貴胄都無法事事遂願,何況普通人呢?
又或許,正因為王侯公卿貴不可言,才會面臨更多的身不由己?
從靖義王府出來時,聶沛瀟很是惶惑。他承認已開始想念從前那段意氣風發、年少輕狂的歲月了——毫無牽掛,只與音律為伴。
可想念歸想念,現實之路還在腳下,依舊有人催促著他不停前進,永無止歇。
抬首望了望天色,落日熔金,暮靄沉沉。再有五個時辰,沈予和出岫便要被押赴刑場,處以死刑了。
而聶沛瀟如今已將全部希望,寄託在了靖義王身上。
請靖義王出面說項,乃是他所能想到的上上之策;
倘若連此人都無法勸動他的皇兄天授帝,那麼他還有一個下下之策。
當然,他希望這下下之策永不會派上用場。
御馬疾馳回到誠王府,聶沛瀟自知,他如今所能做的,唯有等待。
王妃謝佩驪很懂得分寸,並未對他的行蹤過問太多,只備了一桌豐盛晚膳,席間兩人俱是沉默。草草用了幾口,聶沛瀟起身去書房等候訊息。
這一等,便過了深夜。
終於,等到應元宮裡來人傳話,道是天授帝讓他入宮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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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書房裡燈火通明,顯得靜謐而又詭異。整座偌大的屋子,唯有天授帝一人在內,正對著御案陷入沉思。
饒是隔得如此之遠,聶沛瀟還是看到了帝王鳳眸裡的密佈血絲,可見他今夜也是萬分煎熬,萬般斟酌。
聶沛瀟按捺下起伏情緒,已做好了被天授帝遷怒的準備,下跪行禮道:“臣弟見過皇兄,望皇兄降罪。”
“你也知道朕會降罪?知道你還敢這麼做?”帝王冷凝的聲音幽幽傳來,與這滿屋子的書香墨香格格不入。
“有些事,明知不可為,也要為之。”聶沛瀟唯有這一句,他知道其實皇兄是理解他的。
帝王又何嘗不是心如明鏡?然他卻在聶沛瀟面上看到了一絲蒼涼與悲壯。
當年那個瀟灑恣意、放浪形骸的九弟去哪兒了?如今竟被逼成這副模樣?
而自己這個做皇兄的,也算是罪魁禍首罷。
想到此處,天授帝心中頓時軟了幾分,對聶沛瀟的愧疚之意驟然生出,進而洶湧地席捲全身:“平身罷。你要救人,大可直接對朕說,何必拐彎抹角央了靖義王?”
聶沛瀟聞言沉默一瞬,才緩緩起身回道:“因為臣弟知道勸不動您,只會徒增你我兄弟之間的嫌隙。”
一句話,將天授帝還擊得啞口無言。的確,如若今夜沒有靖義王打前站,即便聶沛瀟前來,也必定是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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