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眾人的面面相覷,徑直開口詢問。
“母親,我……”雲起再次發聲,卻被太夫人瞟了一眼。她豈會不知雲起的心思,這分明是要戳穿出岫的真實身份了!如當真教人知曉出岫從前是風塵女子,那這戶籍冊便是偽造無疑,且還會為雲府抹黑。
太夫人怎能讓雲起說出來,便隱晦地對廳內眾人道:“雲氏子孫,自當以雲氏為榮,那些損毀離信侯府聲望的謠言,還是不要說出來了,免得髒了大家的耳朵。”
此話一出,雲起便閉了嘴,事到如今,他也分得清輕重。再扯下去,只怕出岫的名聲不保,他自己也要遭殃。
然太夫人的這番話,落在其餘眾人耳朵裡,也是各有解釋,有人聯想到一夜之間雲辭夫婦的離奇死亡;有人暗道是為襲爵之事所起的爭執……
太夫人眼見廳內已鴉雀無聲,便又重重嘆了口氣,對沈予道:“沈小侯爺,你是辭兒生前至交好友,又是統盛帝的螟蛉之子,做這媒證也算合宜。今日,煩請你當著眾人之面,將這婚書籤下罷。”
話音剛落,管家雲忠已端著筆墨紙硯和紅泥前來。沈予伏案提筆,右手抖了一抖,終是鄭重地、一筆一劃地簽下姓名,又將手泥重重按上。這一舉,正式表明婚書完整生效。
雲忠將婚書再次奉至太夫人手中,她低眉摩挲了片刻,眼底終是閃過淚花,對眾人唏噓道:“三日後,闔府上下、各地旁支,都來拜見侯爺夫人罷!”
第75章:疑雲密佈暗推斷
四日後。
知言軒垂花拱門旁,站了兩個女子。一人素白衣裙,不施粉黛,似在服喪期內,正是出岫;一人做丫鬟裝扮,亦著白衣白裙,乃是淡心。
自那一紙婚書生效的當日,淡心便被太夫人一聲命令,調來服侍出岫。而這也恰是她本人之意,更是為了雲辭臨終前的殷殷囑咐。
如今看到出岫被扶正,再無人比淡心更覺得悲喜交織。悲的是出岫這花一般的女子,餘下半生將在寡居中度過;喜的是主子與出岫這段姻緣,終於有了個看似圓滿的結果。
此刻,淡心見出岫一直抬眸望著“知言軒”這三個大字,不禁小心翼翼地問:“夫人,要不咱們奏請太夫人,將這園子的名字改了罷?”
聽聞“夫人”這稱呼,出岫仍有些不自在,她低眉回神看向淡心,淺淺笑道:“這名字不錯,為何要改?我總看這三個字,因為這是侯爺的筆跡。”
雖然出岫不知為何雲辭當初會將這園子命名為“知言軒”,也不知這名字與夏嫣然到底有幾分干係,可,如今在她心中,這名字也是她與雲辭的相識見證。
她初與他相識,正值失聲。但有時她只一個神情、一個動作,他便能明瞭其意,知她想言之事。這亦是“知言”二字的真諦。
而如今,她已經以“離信侯遺孀”的身份,住進了這座知言軒。
“夫人,咱們走罷,莫教太夫人等急了。”淡心適時開口催促,只怕太夫人傳喚過久還不見人,會對出岫不滿。
出岫聞言輕輕點頭,快步出了知言軒朝榮錦堂走去。一路之上,遇見不少僕從侍婢,紛紛向她俯身行禮,畢恭畢敬地喚她一聲“夫人”。
就在昨日,雲氏各支及離信侯府上下,一併拜見了她,太夫人也做主將她的名字寫入族譜,算是正式承認了她作為雲辭遺孀的身份。許多人昨日與她初見,一剎那都是恍然的神色,但出岫不知,眾人的恍然是因為她長得像夏嫣然?還是因為她的容貌足以令堂堂離信侯動心?
更甚,昨日夏嫣然的孃家父母也匆匆趕來,兩位老人瞧見出岫,幾乎都痛哭失聲,以為是愛女死而復生。夏老爺公然承認雲辭曾請求夏家收她做義女,也算堵住了一些質疑者之口。
然而,出岫也委婉拒絕了夏老爺收她做義女的要求,她只想以出岫的身份做好雲辭的遺孀,並不需要沾夏家的光,更怕自己一旦做了這明處的餌,若有朝一日與夏嫣然變成同一個下場,便讓二老再次體會失去女兒的痛苦。
幸而,對於這番婉拒,夏家很是體諒,夏老爺老淚縱橫之餘,也未再勉強,更在聽說她懷孕之際很是安慰,囑咐她要彌補夏嫣然的遺憾,為雲辭留下後嗣。
出岫不知太夫人到底是如何安撫夏家的,不過如今看來,夏老爺是信了那套說辭——夏嫣然失足溺水而亡。
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眼見榮錦堂近在眼前,出岫才嘆了口氣,緩緩收回思緒邁步入內。這一次,太夫人是在內廳等候。她終於有資格名正言順地進了榮錦堂內園,只是,這換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