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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你?” 我只好紅著臉說: “我不是大一的, 可以上嗎?” 他只說了一個詞: “NO”。 可能因為還在為自己剛才的發言沾沾自喜, 我並沒覺得尷尬, 繼續說: “那我能聽完這節課再走嗎?” (眾笑)

後來聽說, 為了決定最後一個名額花落誰家, 老師還讓大家回去寫文章, 詳細闡述自己的背景和這門課對個人發展的意義。 甚至有人在被老師拒絕後還不放棄, 繼續不斷地寫信溝通。 我被那個 “NO” 拒絕了以後就再沒努力了, 直到下個學期上了他的另一門課, 即前文提到的 “死亡”。 我對這個大鬍子 “上帝” 開玩笑說: “你從生 (life) 上到死 (death), 下個學期該上轉世投胎 (rebirth) 了吧! ”

耶魯討論課的設計是完全為學生考慮的, 限制人數才能到達有效進行討論的目的。 這種課節奏很快, 學生課前要做許多工作: 大量的閱讀、 思考、 為發言做準備。 課上學生反應的速度也很快, 大家都要對討論的問題有所貢獻, 一起讓探索更深入。

垂暮的陽光

與Bassae的阿波羅神廟和希臘同時期的神廟有所不同, 它的結構很特別, 並且非常出乎意料地在廟的前方開了個側門, 終日敞開著, 仰望對面的Lykaion山。 人們都很好奇那扇門的作用, 人是不會從那裡穿過的, 那是神的區域, 這扇 “神秘” 的門究竟為誰而開呢?

耶魯藝術博物館的講座大廳在這個時候總是坐得滿滿的, 這是歷史系終生教授Vincent Scully在給大家上西方藝術史。 每次講到希臘的時候, 他總是刻意提到那扇讓人意外的門, 停頓一會兒, 等待一個他認為永遠等不到的答案。 後來他也試著回憶自己親臨神廟時候的經歷, 告訴大家他曾經仔細觀察到對著側門的角落佇立著一尊神像, 他微微抬著頭, 視線的方向一直延伸到那扇側門。 而門又正好在外圍羅馬柱的中間, 遠眺過去就是壯觀的山頂。 因此Vincent推測這側門的存在是為了讓廟裡的神在日出的時候穿過門, 透過羅馬柱的縫隙, 看到金光耀頂的山頭。

這樣的細節在浩瀚的藝術歷史長河裡渺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在Frederick Cooper的腦海裡卻閃爍著一幅浪漫的畫面, 那個小小的側門和那一瞥金色的山頂從此就縈繞在這個年青人的心頭。

有一年, Vincent教授收到從希臘寄來的一張照片, 那是一束早晨的陽光, 籠罩在陽光裡的正是Bassae的阿波羅神廟。 那扇曾經讓他思索的側門敞開著, 金色的陽光讓神像的眼睛顯得格外有神采。 他震驚了, 再往下看, 署名是他的學生Frederick Cooper。 原來Frederick上完一學期的藝術史後去了希臘, 來到了Bassae的神廟, 在阿波羅神慶典的前夜, 偷偷地蜷縮在Vincent課上提到的神像下睡著了。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 被眼前的景色震住了, 一束金色的陽光照在神像的臉上, 那羅馬柱縫隙間隱約的山頭在金色的籠罩下彷彿被賜予了神的光芒。 驚喜之餘他沒有忘記把那束金色的陽光寄給自己的老師, 證實老師上課那一句即時的猜測是對的。

Vincent 已經86歲了, 我在的這個學期, 也許是他最後一次給大家上這門經典的藝術史, 他說這是他教書幾十年來常常讓他感動的許多故事中的一個。 “許多” 這個詞讓我很好奇, 耶魯究竟有多少學生活得如此投入?他們敞開的心扉像孩子探究這個世界的眼睛, 清澈、 沒有雜質, 執著地去體驗、 探索表象背後的秘密。 也許年青人本該如此, 生活本該如此。 令人感嘆的是, 我們中間大多數人原本純淨的心靈蒙上了太多功利的灰塵。

我想Frederick的創意多少來自於他的老師。 我從這個暮年的老人眼裡看到了不同尋常的熱情, 對自己研究學科的熱情, 對教書的熱情, 對回答問題的熱情, 對探索未知的熱情。 Vincent 畢生都在研究他熱愛的藝術。 他尤其精通建築史, 世界各地的各種建築、 歷史遺蹟, 他都能如數家珍。 每次出現地圖的時候, 他就顫抖地拿著長竹竿去螢幕上指點江山, 說他們當時從某個點出發, 走了多久, 翻過大山, 趟過河流, 看見什麼壯觀的景象。 他一定去過很多地方, 教材上的很多照片都是別的書上沒有的。 一定是他自己拍的, 所以講起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