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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學生都眼巴巴地期待成為他的選民。 因為討論型的小課是限制人數的, 不是誰想買就能買。 比如有個專案叫 “大戰略” 課程, 這是個案例型的討論課, 由耶魯最著名的幾位教授聯合開設, 內容是研究世界幾千年歷史上的領袖人物所做出的偉大的決策。 如此振奮人心的課程, 對於雄心勃勃的耶魯學子來說是有致命吸引力的, 入選的難度跟當初考進耶魯的難度差不多。 還有些口碑好的大牌教授開的課也要透過競爭才能去聽課, 比如上中國現當代史的史景遷教授, 他的課總是能吸引很多人旁聽。 這門課開在耶魯法學院的大廳裡, 每次都座無虛席,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也不少。 很難說那麼多人都對中國的歷史有興趣, 但他寫歷史的觀點非常合耶魯人的口味。 他強調個人可以改變歷史, 而耶魯要培養的正是改變歷史的人, 所以大家都很樂意聽他講講中國歷史上那些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的討論課總是毫不客氣地從課堂上請走很多慕名而來的好學者。

我剛去的時候心裡很有意見, 覺得大牌教授怎麼一點大家風範都沒有, 人家如此好學來旁聽, 這在中國, 老師要受寵若驚地挽留, 他怎麼可以生硬地拒絕。 後來我才體會到, 耶魯討論課的設計是完全為學生考慮的, 限制人數才能到達有效進行討論的目的。 這種課節奏很快, 學生課前要做許多工作: 大量的閱讀、 思考、 為發言做準備。 課上學生反應的速度也很快, 大家都要對討論的問題有所貢獻, 一起讓探索更深入。 如果老師允許很多旁聽生在場, 勢必影響選課學生髮言的機會和時間。 如果禁止旁聽生髮言, 不但是一種歧視, 也會失去上課的意義。

所以看上去有 “海量” 的課程可以選擇, 其實也未必一切如你所願。 當然, 事在人為, 如果下定決心要上一門課, 就要在買課期使出渾身解數讓“上帝” 選中你。 哲學系有一門課專門面向大一新生—— “生活”, 課程介紹上說得很明白, 僅限18人。 這門課探討生活的意義、 人生大事、 愛情、 友情、 工作……全部囊括, 精選各派哲學家對人生主題的看法, 在課堂裡和大家一起集中探索、 思考。 我夢想著在耶魯哲學教授的引領下和先哲們對話, 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觀、 價值觀, 所以決定去聽聽。

我早早地來到教室, 環視了一下到場的人數, 心裡就開始打鼓了, 離上課還有20分鐘就已經滿員了, 我又不是大一新生, 估計要碰釘子了。 反正來都來了, 聽一節也罷, 這麼想我反而覺得自在了。 不停地有人進來, 最後來的是老師, 他照例說了些課程的計劃要求, 然後就開始強調人數的問題, 他宣佈手上的選課名單裡已經有17個人, 這意味著還有最後一個幸運兒可以留下。 他說, 我不喜歡趕人走, 所以你們還是考慮一下自己走吧。 話一落地, 有個傢伙就拎包走了。 我不喜歡被趕的滋味, 但那天不知道著了什麼魔, 就想死皮賴臉地留下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 為了決定誰去誰留, 老師讓大家自我介紹, 並闡述為什麼要選這門課, 或者我們怎麼理解課程的名字—— “生活”。 耶魯的“新鮮人” 果然不一樣, 個個落落大方, 非常善於表達自己, 完全沒有當初我進校的那種青澀。 但現在的我, 比他們多活了###年, 自認為對生活的理解一定不輸給他們。 但是否能贏得老師的青睞, 網開一面讓我上課, 我心裡還是沒底。 我發現他們似乎早有準備, 知道那個長著絡腮鬍子的“上帝” 要精心挑選一番, 所以每個人都試圖把自己介紹得獨特一些, 完全不是死板的3W模式 (Who; Where; Why—— 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我為什麼來上課)。 終於輪到我了, 我雖沒有準備, 但仗著自己多吃幾年飯, 所以比較鎮定。 我說我來自中國, 不管在中國還是在美國, 我每天早上起來都能感覺到, 啊, 我還活著, 真好! (眾笑) 我在美國和在中國的生活形式上有一些不同, 但本質是一樣的, 都在追求智慧, 追求快樂。 不但是自己的快樂, 還有周圍人的快樂, 所以我在中國資助了一些窮苦的孩子繼續求學 (這時,有很多人回頭看我)。 我相信, 求學的過程也是探索快樂真諦的過程。 蘇格拉底說, 沒有經過思考的人生不值得一活, 我選這門課就是不想白活。 ” (眾笑) 我還沒來得及為自己這番精彩的發言高興, 一盆冷水就潑過來了。 老師問道: “你再說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單裡為什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