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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上十分冷清,並沒有什麼店鋪,隔很遠才有人家。當時又是寒冬,那幾個稅吏卻偏巧在那裡。”

“他剛才不是說,去喝酒的那莊院主人是其中一個稅吏的叔父?”

“我之所以有疑問,是由於兩點——其一,那天我去考城,向稅官打問炭船,那些稅吏向我說了謊,他們恐怕是被譚力買通了;其二,譚力藏炭的那座場院也在過了稅關一二里的地方。”

“這麼一說,的確可疑。不過,就算那幾個稅吏真的是被汪石買通,將都水丞引上了岸,目的何在?後面的綱船上有五十名廂軍,還有二百多個船工,沒有幾百號強人,休想靠近那綱船。何況,那綱船根本安然無恙,沒發生任何事情。”

“我也想不明白,不過眼下沒有別的線索,考城又不遠,還是想去查一查。”

“也好,或許能找見些其他線索……哦,對了,我還打問出一件事……”

“什麼事?”

“谷家銀鋪的事。你上回替交易務發賣那些舊錦,用一萬貫交子到谷家銀鋪兌換成銅錢,那些銅錢交到交易務後,他們的確發現裡面混了許多假錢。”

“哦?!混了多少?”馮賽大驚。

“說是有兩千多貫。”

“這事為何一直沒有透露出來?”馮賽心裡一陣寒。

“他們當時就報了上去,卻不知為何,被壓住了。”

“那些錢呢?”

“上頭從其他地方撥了兩千貫把那些假錢替換掉了,並嚴令收你錢的市易丞不許說出去。”

“哦?為何不追究我和谷坤的罪責?”

“上頭的話是,說要密查。那個主簿信得過我,才敢透露給我。”

“但至今都沒有追查到我。”

“這事的確奇怪。不過,官場之中類似的事並不少,人人都怕擔責,你推我,我推你,再大的事,拖延一陣子,便撂下了。”

馮賽聽了,卻無法釋懷,心裡一陣陣驚悸。這些天的種種繁難已經將他壓到只剩一口殘氣,若再填上一塊石頭,他恐怕再難爬起來。

黃胖在內城轉了一整天,到處打問,卻沒一個人知道,二月初九那天,汪石去太府寺繳納了利錢之後去了哪裡。

他身子肥,走路本就吃力,這一天下來,累得渾身汗水溼而又幹好幾道。天黑下來後,他慢慢挪到州橋,靠在橋欄上,再走不動。這時州橋夜市已經開場,從橋頭直到東邊相國寺,整條街燈火熒熒,人頭簇簇,吆喝聲、說笑聲、叫罵聲喧鬧不休,像是一條河被煮沸了一般。各種肉香、菜香、醬香、油香也濃濃飄滾,黃胖腹中早就空空,連嚥了幾大口唾沫。

他沒有家,獨個兒在城東賃了半間棚子住,回去也沒有吃的。至於媳婦,這輩子恐怕也攢不到那些錢去娶。每天只能在外面蹭,有吃的蹭吃的,有女人蹭女人。蹭到多少算多少,實在蹭不到了,才靠自家。眼下這樁事若能辦成,得個幾百貫錢,恐怕才能掙脫這蹭光白挨的命。

他從高處望著街兩邊的各樣食攤,找尋著最不費錢又能解饞管飽的吃食,正在猶豫,橋根忽然傳來一陣呼喝,扭頭一看,一個貴公子騎著匹高馬,兩個僕役在前頭開路,雖然街上擠滿了人,那貴公子卻不願慢下來,兩個僕役連聲催喝著路人。黃胖看到,忽然想:那個汪石會不會也來過這裡?

這州橋夜市是汴京、甚而全天下夜間最熱鬧的耍處。汪石又是年輕人,應該不會錯過。聽孫獻說,汪石還有四個同夥,他平日有意避開,並不和那四人聚到一處。但他們五個人畢竟需要碰頭,或是聚飲,或是商議事情。若去妓館和酒樓,難免被人看見,但若在這夜市上碰面,誰會留意?

他們若是在這裡碰面,會選哪裡?

黃胖望著那條燈火長街,細細琢磨:路邊人來人往,又吵鬧,說話不便;拐進街兩邊幾條巷子,裡頭也有一些食攤、食店,不過又太僻靜,容易被人記住;最好不太鬧又不太僻,那就該是那幾條巷子拐角靠裡的地方。

他頓時來了精神,走下橋,擠進人流,慢慢往前,不住檢視街兩邊,每到一個巷口,便拐過去細看。五個男兒漢碰頭,自然要喝酒,不會吃羹湯麵食,熟食小菜或炙烤才相宜。他走到第三條巷子,見拐進去頭一家是間炙肉店,店裡不像街面上那麼熱鬧,但客人也不算少,八張桌子只空了兩張。而且果然都是男客在喝酒,只有兩個女的,也是出來趕趁生意的歧路歌妓。這家店恐怕最合適密會。再一看店主,是個四十來歲的婦人,正好。黃胖笑著走了進去,坐在靠裡的那張空桌上,那婦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