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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邊樂,操起他小書桌上幾本書就往箱子裡扔,不留神就從中間飄了張照片出來,我下意識地彎腰去撿,一翻轉過來就看到我一張奇傻無比的笑臉。

我稍微愣了一下,終於認出這大概是我七八年前的照片,似乎是我媽還在的時候跟我和鍾垣一起去鳩啾山的時候照的;我那時候沒看鏡頭,好像正衝著鏡頭外的我媽傻樂。照片應該是鍾垣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拍的,那時的家用數碼相機只有兩三百萬畫素,照片裡遠處的風景都有點兒不清晰,只剩我碩大的一個腦袋佔據了整個畫面的二分之一;我記得同樣的數碼照應該在我家裡也有一份,可我卻從來沒有把它洗出來過。

我輕輕反轉照片,見背面還用鉛筆模糊不清地描了個我的名字;字還有點兒嫩,想來是當年留下的。

我不由撲哧一樂,心裡跟抗戰勝利了似的一陣亢奮。

我又看了看手裡的幾本書,發現照片是夾在一本動力學裡面的。我大致翻了一下,同系列的照片還有大概兩三張,被他順手夾在不同的頁碼中間。我莞爾一笑,正要合上書時,餘光忽而瞄到末頁跟封底似乎還夾著一張什麼東西。我又輕輕地翻開來,見是一張聖誕卡一樣的東西,大概是因為年代久遠,有點兒黏在了封底上。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沒做多想地把卡片開啟了。

“我想我這是最後一次送您賀卡,過了這個新年我就永遠不再是您的學生。

離開神外並不是因為要躲開您,而是我想我更適合麻醉。

您不用再煩惱,因為我已經不再愛您了。”

卡片上沒有收信人和落款,而且看起來卡片本身也並沒有實際送出去。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馬上飛快地合上書頁,繼續在安靜的斗室中收拾起來。

我在第二天的手術上犯了個大錯誤,陸子溱快要縫合的時候我突然弄斷了病人靠近肝臟的一根血管,一手術室的人跟著我手忙腳亂。陸子溱在臺上沒說話,出了手術室直接把無菌帽摔在我身上。

“你他媽以為你是太子爺還是怎麼地,仗著自己有幾個背景就上這兒來混吃等死了?!肝切你跟著我做了多少次了!還他媽犯這種錯誤!別以為你在鳧州那幾下三腳貓功夫能拿到我跟前來顯擺,比你天賦過人的學生我見得多了,你這貨色老子還不稀罕!”陸子溱噼裡啪啦一頓罵完,心裡舒坦了轉身進更衣室換衣服;換完出來還見我在門口木著,眉毛稍微挑了一下。

“怎麼了,說你幾句還給我來勁兒了?”他過來捅捅我,“你至於麼,大老爺們兒的。”說完臉色稍微和煦了一點兒,“咋了,今兒這是有心事?”

“沒有。”我訕訕看他一眼。

“得了得了,我就是說說。”他隨手在我背上拍了一下,“你看你這德行,就是欠磨練。”說完,一個人大刺刺地走了。

“嗐,別理他,”路過的洗手護士笑吟吟看我一眼,“他這是看重你才擺這副德行呢,我看他也只有當年帶我們院長的時候有這個火氣。”

我衝她點點頭,自己進更衣間去換了衣服,看看時間剛好到下班時間。於是撓撓頭,出醫院大門兒就往深藍漁港去了。

30

鍾垣在深藍漁港訂了個小包間,我去的時候他正背對著門口喝茶;我悄末聲兒地靠過去,在他腦袋上惡狠狠揉了一記。

“幹嘛呢你這小子。”鍾垣回過頭來剜了我一眼,“你就是淘氣。”

我抿著嘴看他一眼,拉開靠椅坐了問他:“菜點了麼?”

“沒呢,這不等你呢麼。”他說著拿起一邊的選單,“今兒象拔蚌好像是特價,要不咱們來一斤?”

“大白天的吃象拔蚌,你說你□不□。”我忍不住看他一眼。

“你要亂聯想我有什麼轍。”鍾垣一樂,“要不青花蟹啊青花蟹不錯。”

“得,象拔蚌跟青花蟹都要。”我拿筷子敲著碗沿跟他報菜,順手就從褲兜裡把煙摸了出來。我煙癮不大,知道吸菸有害健康,平時抽菸基本上是為了提神;但這兩天像是有點兒犯抽抽,沒事兒就一根接一根地燒,有時候也沒過肺,就為含在嘴裡有點兒消遣,心裡頭才踏實。白椴這老煙槍看了就說,你這說好聽點兒叫排遣焦慮,往直了說那就是在裝逼。

“行啊那就都要。”鍾垣嘀嘀咕咕地跟餐廳小姐點菜。我在自己的座位上眯起眼睛打量他,突然發覺我們這麼多年來的相處模式一直不太正常,我甚至難以定位這人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依稀覺得我是應該把他放在父輩的,但又從心底裡排斥這種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