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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中午就會從廣場上出發。

葉普蓋尼鬆開了手,從床上坐了起來,抓起一件衣服,跌跌撞撞地向門外跑去。上校再次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拉住了,嚴厲地說道:一秒鐘的錯誤都可能毀掉你,熱尼亞!

葉普蓋尼轉過頭,看著他的這位老師。葉普蓋尼臉色蒼白,身體虛弱,雙眼凹陷,所有的意識都在藍色眼睛裡燃燒,只為一件事情發著光。

上校鬆開了手,葉普蓋尼飛奔了出去。

在元老院廣場上,圍觀的人群沉默地看著即將被流放的叛亂者們,他們被鎖鏈連線在一起,血跡斑斑,傷痕累累,大多數還穿著帝國的軍隊制服保持著高貴的儀態,有人發出幾聲抽泣又迅速收了回去。

這是一個年輕而奇怪的隊伍,彷彿帝國正準備流放自己的明天。

葉普蓋尼擠過層層疊疊的人群,衝到了最前端,正在把人群往後推計程車兵看到穿著制服的葉普蓋尼愣了一下。葉普蓋尼喘著氣推開他們,衝到了流放隊伍面前,幾個士兵有點緊張地把槍對準了他。葉普蓋尼看不到這些,他徑直沿著流放隊伍奔跑著,在這些神色相似的年輕人裡尋找著。士兵們有些惶恐地互相張望著不知道該不該開槍。

終於葉普蓋尼看到了他,阿列克謝穿著畢業那天的軍裝,膝蓋包紮了起來,血跡已經乾涸成褐色,面色憔悴,滿是淤青和傷痕,金棕色頭髮凌亂地搭在額前,因為站立困難被旁邊的人攙扶著。

葉普蓋尼衝到了阿列克謝面前,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講,默默對望著。阿列克謝灰綠色的眼睛裡漸漸升騰起了明亮的金色光線。葉普蓋尼揪住阿列克謝的領子,親了上去。

傷痕與血液的鐵鏽氣息在嘴巴里交織融匯,葉普蓋尼這才知道,原來熱情到了絕望的程度,是一種苦澀的味道。

他們搖搖晃晃了幾下,差點跌倒在雪地上。阿列克謝伸出手來及時地抱住了他。

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舌頭上,葉普蓋尼閉上眼睛,整個人都壓到阿列克謝身上,把呼吸的氧氣、心臟的韻律、血液的熱度、靈魂的重量、每一點尊嚴、每一滴慾望、每一寸自己都交付了出去,毫無保留。

這是比決鬥還要慘烈的親吻,他們依舊向對方發出挑戰,命令對方將此生的熱情都奉獻在此刻。聽不到人群的喧譁聲和士兵們不知所措的叫聲,也不知道所在的地點與歲月,彷彿從這片土地有第一處火焰到現在,他們就一直等待著這個瘋狂的親吻,然後死去。

葉普蓋尼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多麼可怖的事情,為了這短暫的時刻,他侮辱了自己的誓言、背棄了自己的信仰、放下了自己的責任,賭上整個前程與人生,只是為了讓眼前的這位罪人、這位敵人、這位情人得到滿足。這是比赤裸的糾纏、比割開脈搏、比沉入水底、比刺穿心臟、比烈火焚身、比褻瀆神靈、比登上帝國的頂端、比給皇帝一顆子彈都更加激烈的事情,死亡對比起來都顯得寧靜而甜蜜。葉普蓋尼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敗給了阿列克謝,不是因為年少的軟弱、不是因為慾望的衝動、不是因為離別的慌亂。沒有任何藉口,這一次他絕望而悲傷地承認這位罪人、敵人、情人贏得了全部的他。

在白雪皚皚的廣場上,阿列克謝和葉普蓋尼只親吻了短短的幾秒,卻將整個天國和人間的千年帝國給拋在了腦後。

他們迅速被分開了。

葉普蓋尼被幾個士兵給拖離了阿列克謝身邊,在分開的一瞬間,他瘋狂地踢打著阿列克謝,瘋狂地詛咒著這個他剛剛拼死親吻過的男人,他幾乎是歇斯底里地罵著。拖拽他計程車兵們都被他這種可怕的行動嚇到面色發白。

阿列克謝的腿傷無法承受如此劇烈的情緒,單膝跪到了雪地上,但是阿列克謝的頭是高昂的,一直緊緊地盯著葉普蓋尼的眼睛,他愉快地承受著所有的踢打與辱罵。這位即將被流放向索洛維茨的罪人臉上是無法控制的笑容。他笑著流出了眼淚,驕傲地像是有人把整個帝國都送到了他的腳下。他失去了整個人生,但是贏了一切。

士兵們把葉普蓋尼越拖越遠,直到阿列克謝單膝跪向他的身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從他的視線裡徹底消失。

在阿列克謝被流放後,不到一個星期,阿伯特也被判處了流放。這一次葉普蓋尼沒有能夠去送他,因為他自己也接受了審訊。

他的審訊官反覆詢問他和阿列克謝的關係,並嚴厲地責問他是否贊同這些叛國者。葉普蓋尼的回答始終一樣:這一切都只是他和阿列克謝的私事,他並不贊同這些叛國者,他也一直履行了自己的職責。

那位審訊官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