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酒的面部肌肉已經鬆緩下來,但仍舊沒什麼表情,就那麼安靜地看著容懷音。
容懷音擦乾眼淚,這才轉過頭來,眸放光彩地將這奢華的酒店大廳打量了一遍。
“容女士就容女士吧,叫什麼都好。”容懷音突然莫名地說了一句。
深酒的眸光閃動了下,“你什麼時候回國的?為什麼在這裡,不回雁城?”
“不敢呀。”容懷音雙手交握在一起,聲音低下去,眼睛也不再看傅深酒,“以前玩麻將的時候玩的太大了,欠的錢太多了,不敢回去。”
深酒無言,竟不知道再說什麼。
容懷音低著頭,雙手交握在小腹前,也不說話。
深酒的助理將東西放到車子上以後,見深酒遲遲不來,又折返回來。
助理是認識容懷音的,所以沒有問毫無意義的問題,而是問,“副總,需要我們等你嗎?”
深酒瞥了眼容懷音,“不用了,這就走。”
頓了下,她對容懷音道,“容女士,我就不陪您了。”
說完,深酒抬步便走。
容懷音交握在一起的雙手因深酒的離開而突然分開,但她最終沒有抓住深酒,只是看著她越走越遠。
直到深酒已經走到酒店大門口,容懷音才如夢初醒,大叫著“小酒”,追了上去。
深酒聽到聲音的時候,腳步只頓了一下,直到容懷音上來拉住她,她才停下腳步。
盯了眼容懷音握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兩隻手,深酒的語氣毫無波瀾,“容女士,還有什麼事嗎?”
容懷音的手像是被深酒的眸光燙到了一般,趕緊鬆開。
她為難又猶豫地看了一眼深酒的助理,最後低聲道,“小酒,能不能陪我呆一會兒?我跟人打聽了你的行程,已經在這裡等你兩天了。”
深酒眯了下眼睛,看了一會兒遠方後才溫淡一笑,“容女士,我有點不明白你的意思。”
容懷音想去握深酒的手,但最終沒有,她抬起的手又放下,“小酒,我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
自己的親生母親變成這樣卑躬屈膝的模樣出現,深酒沒有拒絕。
……
……
傅玄野派了自己的男助理跟著深酒,跟著容懷音一起去了附近的咖啡館。
深酒不喝咖啡,只給容懷音和隔壁桌的男助理各自點了一杯。
容懷音雙手捧著咖啡杯,連喝了幾口,這才有些怯懦地望向深酒。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倒是跟你17/8歲的樣子沒什麼變化。”容懷音抿唇一笑,“你15歲的時候,你外婆就說過,你長大以後是個有福氣的姑娘,家庭和睦、榮華富貴都……”
“容女士。”深酒看著容懷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能說重點嗎?”
容懷音眼眸中的神采黯淡下去,她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再抬起頭來時動了動嘴唇,竟不知再說什麼。
深酒抑制不住地露出嘲諷的笑容,“我最常聽說的是,朋友與朋友之間會因生存的環境差異和觀念的改變而找不到共同話題,只能靠緬懷過去而維繫那點友情。我沒想到,母女之間,也會有這種情況出現。容女士,您真是讓我長了見識。”
說完,深酒站起身來,是真的要走。
容懷音有些慌亂,兩手扶著桌子也跟著站起來,輕輕地喊,“小酒……”
深酒沒有停下。
一鼓作氣走出咖啡館,深酒在街角的燈柱下停下來,捏在包包帶子上的十指攥得很緊。
傅玄野的男助理輕聲詢問,“傅小姐,你沒事吧?”
深酒牽唇笑了下,搖頭。
男助理便不再多說,安靜地等著。
深酒又站了一會兒,轉頭看了眼剛才的那家咖啡館,問身旁的男助理,“你帶名片了嗎?”
男助理立即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帶了。”
深酒低下頭,“你用個人的名義,將這張名片給她,讓她有事聯絡你。”
男助理點點頭,“傅總剛剛來過電話,他們已經回到酒店大堂等你。傅小姐,要不要我先送你過去?”
深酒笑著搖頭:自從她在和月小樓出事以後,傅玄野和薄書硯一樣,幾乎從不讓她單獨出門。堪比看管人質。其實哪兒有那麼誇張。
“我先回酒店,你給了以後回來找我們。”說完,深酒舉步離開。
……
……
酒店大堂,傅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