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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真的嗎?許公子家裡人同意了?那可要恭喜你了。”

牧蘭又是一笑,倒略有憂色,“他們還是不肯,不過我對長寧,倒是有幾分把握。”端起咖啡來一飲而盡,放下杯子說:“咱們不說這不痛快的事了,去逛百貨公司吧。”

素素與她逛了半日的百貨公司,兩個人腿腳都逛得痠軟了。牧蘭買了不少新衣新鞋,長的方的都是紙盒紙袋,扔在汽車後座上。突然想起來,“新開了一家頂好頂貴的餐廳,我請你去吃。”素素知道她心裡不痛快,但這種無可奈何,亦不好勸解,只得隨她去了。在餐廳門口下車,素素只覺得停在路旁的車子有幾分眼熟,猶未想起是在哪裡見過,卻不想一進門正巧遇上雷少功從樓上下來。見了她略有訝意,叫了一聲:“任小姐。”

牧蘭見了他,也是意外,不由得望向素素。只聽他說:“三公子在裡面——正叫人四處找任小姐呢。”素素不想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心裡一片迷惘。雷少功引她們向內走,侍應生推開包廂的門,原來是極大的套間。慕容清嶧見了她,撇下眾人站起來,“咦,他們找見你了?”又說,“我昨晚開會開到很晚,所以沒有回去。以後你不要亂跑,叫他們找你一下午都找不到。”

席間諸人從來不曾聽他向女人交待行蹤,倒都是一怔,過了半晌身後方有人笑道:“三公子,我們都替你作證,昨晚確實是在雙橋開會,沒有去別處。”那些人都鬨笑起來,打著哈哈。另外就有人說:“幸得咱們替三公子說了話,這鴻門宴,回頭必然變成歡喜宴了。”素素不料他們這樣誤會,粉面飛紅,垂下頭去。慕容清嶧回頭笑道:“你們少在這裡胡說八道,真是為老不尊。”一面牽了她的手,引她至席間,向她一一介紹席間諸人。因皆是年長的前輩,於是對她道:“叫人,這是於伯伯,這是李叔叔,這是汪叔叔,這是關伯伯。”倒是一副拿她當小孩子的聲氣,卻引得四人齊刷刷站起來,連聲道:“不敢。”他的女友雖多,但從來未曾這樣介紹於人前,偶然遇上,皆是心照不宣,一時間四人心裡只是驚疑不定。慕容清嶧卻不理會。素素本來話就甚少,在陌生人面前,越發無話。牧蘭本是極愛熱鬧的人,這時卻也沉默了。席間只聽得他們幾人說笑,講的事情,又都是素素所不懂的。

等到吃完飯走出來,慕容清嶧禮儀上受的是純粹的西式教育,替素素拿了手袋,卻隨手交給了侍從。問:“你說去逛百貨公司,買了些什麼?”

素素說:“我陪牧蘭去的,我沒買什麼。”慕容清嶧微笑,說:“下次出門告訴小雷一聲,好叫車子送你。若是要買東西,幾間洋行都有我的賬,你說一聲叫他們記下。”素素低著頭不做聲。牧蘭是個極乖覺的人,見他們說體己話,藉故就先走了。

素素跟著他下樓來,走到車邊躊躕起來,見侍從開了車門,終於鼓起勇氣,“我要回去了。”慕容清嶧說:“我們這就回去。”他很自然地攬了她的腰,她心慌氣促,一句話始終不敢說出口,只得上了車。

上了車他也並沒有鬆開手,她望著窗外飛快後退的景色,心裡亂得很,千頭萬緒,總覺得什麼也抓不住,模糊複雜得叫她害怕。他總是叫她害怕,從開始直到如今,這害怕沒來由地根深蒂固。

回到端山,他去書房裡處理公事,她只得回樓上去。臥室裡的檯燈是象牙白的蟬翼紗罩,那光是乳色的,印在牆上恍惚像蜜一樣甜膩。今夜倒有一輪好月,在東邊樹影的枝丫間姍姍升起。她看著那月,團團的像面銅鏡,月光卻像隔了紗一樣朦朧。燈光與月光,都是朦朧地沁透在房間裡,舒展得像無孔不入的水銀,傾瀉佔據了一切。她在朦朧裡睡著了。

月色還是那樣好,淡淡地印在床頭。她迷糊地翻了個身,心裡突然一驚,這一驚就醒了。黑暗裡只覺得他伸出手來,輕輕撫在她的臉頰上。她的臉頓時滾燙滾燙,燙得像要著火一樣,下意識地向後一縮。他卻抓住了她的肩,不容她躲開。他唇上的溫度熾熱灼人,她本能地想抗拒,他卻霸道地佔據了她的呼吸,唇上的力道令她幾乎窒息。她伸手去推他,他的手卻穿過鬆散的衣帶,想要去除兩人之間的阻礙。她身子一軟,他收緊了手臂,低低地叫了一聲:“素素。”

微風吹動抽紗的窗簾,彷彿乍起春皺的漣漪。

黃昏時分起了風,烏池的冬季並不寒冷,但朔風吹來,到底有幾分刺骨。眾人乍然從有暖氣的屋子裡出來,迎面叫這風一吹,不禁都覺得一凜。只聽走廊上一陣急促的皮鞋聲“嗒嗒”響過來,慕容清嶧不由面露微笑,果然的,只見來人笑臉盈盈,走得急了,粉白的臉上一層紅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