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放肆!老爺和你們家姨娘說話豈容得下你這老刁奴來插嘴!”說到姨娘的時候還重重的強調了一下。
崔瑛兒是新進府來的姨娘,近來甚是有些得寵。但是先前亦被段氏教訓過幾次,這會兒尋了機會自是要出一口惡氣的。
段氏頭一次在眾人面前被人如此諷刺,心頭亦是大怒,瞪著崔瑛兒正欲還擊,卻在對上馮淵的眼神瑟縮了一下,腦子裡突然閃過阿蘿滿臉是血的模樣,心裡不由一陣發虛,瞬間沒了和崔瑛兒吵斗的心思。
馮淵再怎麼說也是在商界摸爬打滾多年的人,段氏心虛的神情一絲不漏地全都進了他眼裡,當下猛地一拍桌子,怒喝:“說!你把五丫頭弄到哪裡去了?”
段氏好久沒見馮淵發過這麼大的脾氣,怔了半晌,反倒沒有先前那麼害怕了,神色一下子變得冷清,道:“不過是一個不明身份的野種,老爺何苦如此在意,便是死在外面也是她的命,老爺你……”
話猶未落,段氏突覺臉上火辣辣的疼,耳邊陡然響起了馮雲初的驚喝聲“爹!”
馮淵那一巴掌落下去的時候,原先一直站在後面的馮雲初慌忙衝了上去,拉著段氏往後面退了兩步,道:“爹!您難道忘了是您自己把五妹妹關在檀院的嗎?現在她不見了,您卻跑來問我娘要人卻是什麼道理?”猶豫了一下,又道:“也許,我娘說的是對的。否則,您又怎麼會放著五妹這麼多年不聞不問呢?”
馮淵聞言身子幾不可察的晃了下,旁邊的崔瑛兒是時地扶住他,見馮淵神色有些恍惚,皺眉看向馮雲初,道:“三姑娘,這是你爹!哪有做女兒的這麼跟自己的爹說話的?”
馮雲初看著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的崔瑛兒,心裡不覺厭惡,道:“我們梅院的事兒何時輪到你一個外人插嘴?本小姐和我爹說話什麼時候又輪到你一個姨娘來指手畫腳!”
崔瑛兒陡然被馮雲初戳到痛處,只覺得心裡燒了一把火,瞪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的確,在大戶人家裡,姨娘的地位不過比一般的丫鬟高一點,此時馮雲初即便是要教訓她,她也只得受著。換做是往常,有馮淵的寵愛,她壓根不會怵馮雲初這麼個小丫頭,然而,此時馮淵明顯心情不佳,她不蠢,不會在這時候傻乎乎地往火山口上撞,深深吸了兩口氣,微笑道:“三姑娘教訓得是,是妾身越矩了。”
馮雲初一臉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回頭又馮淵道:“爹,你今日確實是冤枉了我娘。五妹失蹤那天,我娘和我一起去了香山寺祈福,寺廟裡的師傅們都可以作證。”
馮淵此時已經回過神來,看了馮雲初一眼,又看了段氏一眼,道:“你五妹是晚上失蹤的。”言下之意,已是很明顯地要追究到底。
馮雲初微微蹙眉,默了半晌,道:“女兒在香山寺吃了三日齋飯,母親……母親中途覺得頭疼,未時從山上下來的。”說到這裡,她心裡也開始有些緊張起來,悄悄地看了自己母親一眼。
馮淵冷眼看向段氏,似乎已經認定了阿蘿的失蹤和段氏有關。
然而,這時候,門外卻突然響起了兩聲爽朗的笑聲,“喲!姑媽這兒,今兒倒是熱鬧啊。”話音一落,便見段一雋從門角拐進來,“呀!小初兒這是怎麼了?眼睛怎麼紅了?”
見了段一雋,馮雲初原先還強忍著的淚水瞬間洶湧而出。
蘇嬤嬤見狀忙將此間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段一雋聽完呵呵一笑,轉頭對馮淵道:“看來姑父當真是誤會姑媽了。姑媽素日有頭疼的毛病,那日從香山寺回來以後便立刻差了蘇嬤嬤過來侄兒這麼拿藥,侄兒不放心姑媽所以親自過來了一趟,一直待到姑媽睡下了才離去,中途並沒有看到五妹妹過來,想來姑父得到的訊息並不太靠譜。”默了默,又道:“不過,先前侄兒倒是私自去檀院看過一次五妹妹一次,當時她那身打扮倒像是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
言下之意便是提醒馮淵阿蘿興許是自己私自逃跑了。
馮淵自是聰明人哪裡聽不出段一雋的意思,心中雖仍有懷疑,然今天這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是沒有再追究下去的必要,當下便道:“今日這事便到此為止,誰若是敢走漏半點風聲,”定家法處置!”言畢便將衣袍一甩,大步離去。
旁邊一直等著看好戲的崔瑛兒見此事竟就這麼算了,心中不免甚是遺憾,不服氣地瞥了段氏一眼,這才急匆匆地跟上馮淵,丫鬟們亦紛紛跟上。
一行人匆匆離去,廳裡便只剩下段一雋、馮雲初、蘇嬤嬤、段氏並著兩個丫鬟。
段氏尤兀自發神,顯然還沒有從方才的事情中抽離出來,神色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