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道:“請了醫生嗎?”大哥答:“已延醫吃藥了,王兄,請。”永璘道:“我與太醫院幾位醫正都還有點交情,兄若不嫌棄,我願助一臂之力。”站起身來,往外走,我不捨得離開,看著母親,永璘長長嘆口氣,道:“罷了——來人。”從懷中取出隨身小璽的袋子,道:“請蕭兄派家人拿這個去太醫苑,讓他們速叫陸天放到府中給老夫人治病。”“這……”大哥驚異地接過袋子,永璘對我道:“稚奴,朕到外面跟你哥哥說會兒話,你先看望母親吧。”他既已詔示身份,我便跪下道:“謝皇上。”他揮揮手,走了出去。
我走到母親床前,道:“娘,你睜開眼看看,是稚奴回來了。”母親身子抖,睜開眼,看著我:“稚奴?”“是,娘!”我道:“女兒來看你。”再也說不出話來。“你……你真的是……稚奴!”我點頭。“你……你怎麼回來了?”母親大驚:“皇上是不是……”“母親。”我握住她的手,道:“皇上就在外面,跟大哥們說話呢,母親放心,孩兒無事,是皇上帶孩兒來的。孩兒不知母親生病,不能侍奉湯藥,孩兒不孝……”“稚奴,”母親的淚流了下來:“娘想你啊……”“兒也想娘。”我撲在床邊痛哭失聲。母親摸著我的頭髮,哭了好久,道:“稚奴——不,貴主,你不應該來這兒,應該在宮中侍候皇上和兩宮太后。娘沒事兒,你快回去吧,違了宮規可是大事啊!”我道:“娘,不用擔心,皇上也在這兒,他會擔待一切的,孩兒不會有事。”“不能叫皇上為難。”母親堅持道:“快回去吧。”我怕她生氣更添病,只好站起來,緩緩退出屋子。
出門就看見陸天放匆匆而來,我站住了,道:“陸太醫。”他一下子沒認出我,看清了後忙下跪:“貴主——”我扶起他道:“太醫,我孃的病就有勞太醫了。我在這兒先謝謝太醫。”“臣不敢。”他忙道:“臣一定盡力。”我點點頭,他跟僕人進了屋,我擦了淚,走進正堂。
永璘正在喝茶,我走過去行禮。兩位哥哥坐在一邊。大哥子庭頗有惴惴之色,三哥子風卻一臉泰然。二哥呢?大哥站起來道:“有勞貴主下問,二弟子治聽說西北起戰事,已於三日前投軍去了,至今尚無訊息。”難怪母親生病,一定是急的,這個不孝之子!“你坐下。”永璘和氣地對大哥道,又轉向我:“你也坐。”我讓人搬了椅子坐在他身後。永璘笑對我道:“你大哥參加了今年的應試,文字是見的著的。你三哥不願做官,朕也不好相強,只能讓他把下午所述寫了來,朕帶回去好好研讀。”三哥道:“不敢。管蠡之論,恐怕有辱聖聽。”“朕覺得挺好嘛,”永璘呵呵笑道:“比日常朕看的那些奏摺強。”我示意三哥去寫。永璘已經夠給他面子,別當真惹惱了他,再怎麼說,他也是天子。三哥道:“那,草民不恭了。”走到一邊,寫志文。永璘拉過我的手,道:“你的三位哥哥了不起啊,一文一武,一個又胸有萬機,你娘教得好,有功於國。”我道:“謝皇上誇獎。”“這不是宮裡,你別拘束。”他道:“朕也難得鬆快一下嘛,家常些好了。照民間的說法,朕還是半子呢,你不是還有個姐姐嗎?怎麼沒見?”大哥道:“大妹即將出閣,在後院呢。”“嗯。”他也不甚要求,只問:“嫁的是誰啊?”“岑侍郎的公子岑無忌。”大哥道:“我去叫她出來見駕。”叫人去叫姐姐,不多時,姐姐出來,見了永璘,永璘照例問了幾句場面話就讓她走了。他籍著問話暗暗考究大哥學問,大哥原有些緊張,見永璘著實平易近人,慢慢也就放鬆了,回答流暢,永璘暗有嘉許之色。
陸太醫診完出來,給永璘叩頭。永璘問:“老夫人的病要緊麼?”陸太醫道:“老夫人多年勞碌,加之近日裡憂急傷神,一時風邪入侵這才沉痾不起。我看了前面大夫的方子,很是高明,仍照服好了,臣再去太醫苑配幾味丸藥,太夫人月旬便如痊癒了。”我鬆口氣,永璘道:“好,要什麼藥你只管去配,只要治好了老夫人的病,朕自然賞你。”“謝皇上。”陸天放道:“臣還有一事,想請問貴主府上的公子。”永璘從來好奇,問:“你想問什麼?”陸天放道:“前位大夫所開方子獨闢蹊徑,與眾不同,臣是個醫痴,想見見這位高人,切磋切磋醫術。”“這……”大哥頗有為難之色,只拿眼看三哥。三哥道:“皇上,這位大夫是個走方郎中,因母患病,所謂病急亂投醫,我在街上見到他尚有幾分本事,就拉了他來給母親看病,他留下方子說,服食十日後必然痊癒,收了醫金就走了,現今也不知到了何處。”“噢?”陸天放一臉失望之色,連道:“可惜!”永璘精細,問:“他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士?”三哥道:“他自稱孫超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