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閉眼,有什麼地方,似乎,不對!
“主子!”她一把推開荼靡。“小的還有一鍋衣服沒洗,小的、小的……先走了。”
荼靡沒說話,只是默默放開手,望著絕塵而去的倩影,眼眸中一點若隱若現的哀傷。冬日已盡,春風送來幾瓣零凋的梅花,落在她墨色長髮……
離朱的記憶是從十三年前開始的。
那一日,喬家正夫帶獨子去白馬寺禮佛,在菩提樹下遇見了奄奄一息的她。她渾身是血,氣若游絲,眼睛裡卻有最強烈的求生慾望。喬家正夫見她可憐,又尋不到她的家人,便帶她回喬府醫治。
可她醒來後,卻全忘了前塵過往。喬家主母見她見她年紀雖小,卻聰明伶俐,遂留她在府裡當了丫頭,又因她年時四歲,故取名阿四。
彼時的喬阿四隻是個平凡的小老百姓,人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報答喬府的救命之恩,再攢些銀子為自己贖身、開個小買賣、娶一房夫郎、生兩個漂亮娃娃。
只是現在……似乎一切都亂了。
離朱知道自己在逃避,可她也有自知之明:就算美人真的喜好女色,也不會對她這樣一個乏善可陳的小丫頭動心。還有小白兔,若說是四歲之前認識的故人,倒還有情可原,可是那隨便指指誰,誰就暈倒的邪門功夫……實在匪夷所思。
再說,美人和小白兔似乎是認識的,他們之間達成了什麼共識?離朱不問,不代表她不在乎,只是不願。
最後,也是最最重要的……她真的不想GL啊!
離朱晃晃腦袋,惡狠狠搓著手中金絲繡雲紋的大紅錦袍。天下間,能把這惡俗的紅衣穿得媚骨三分卻又仙氣脫塵的,怕也只有她家主子一人了。
“阿羅姐姐,你又在給荼靡洗衣服?讓他自己洗去!”小白兔不知從哪裡蹦了出來,愈發和美人一般的神出鬼沒。
離朱含笑,帶著泡沫的手指輕劃過小白兔精巧的鼻尖:“小川,現在是咱倆寄人籬下,說大話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阿羅姐姐,咱們走吧,小川不願再看你吃苦了。”小白兔一個熊撲,壁虎一樣掛在離朱身上,天真無邪的眼裡浮現出兩朵晶瑩淚花,看得離朱小心肝一顫。
“小川……我、我早上剛起床,牙還沒刷呢……”
“沒關係,阿羅姐姐,小川已經準備好了……”話尾音消失在他和她相連的唇邊,離朱瞪大了眼,本來內容就不太豐富的大腦又多了片空白。
圓圓的臉蛋兒,圓圓的眼睛,圓圓的小鼻子小嘴……柔軟的唇在她嘴上不得章法地胡亂啃噬,一雙小手也不安分地上下撫弄……
這小白兔,怎麼看也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雖然說女大三、抱金磚,可是……還是再過幾年吧,等她有了錢,小白兔也長大了,她們再遠走高飛。
離朱打定主意,輕輕杵了杵小白兔:“小川……”
小白兔正忙著啃嘴,不理她。離朱怒,再杵。
哎?這是什麼?小小的、軟軟的一粒。指尖傳來一個奇怪的觸覺,離朱愣了愣,隔著衣服劃了兩下。
“嗯……阿羅姐姐……”小白兔突然一聲雲裡霧裡的呻吟,臉紅得活像只煮熟了的蝦子。
離朱五雷轟頂,訕訕縮回手。莫非……她杵錯地方了?
“有人上山了,離朱,去看看。”美人波瀾不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離朱身子一僵。
“主子……”她回身,才剛說了兩個字,美人已身形一閃,不見了。
還在鬧脾氣!
話說那天荼靡撞見她和意亂情迷的小白兔抱在一起,頓時黑了一張俏臉,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離朱跟上去解釋,荼靡不聽,道:“你我只是主僕,犯不著跟我解釋。”離朱想想也對,她和小白兔私相授受關荼靡什麼事兒?於是抬抬腳,剛要離開,又聽見荼靡陰陽怪氣:“還說什麼都沒做。我才說了一句,你就不吭聲了。心虛!”
離朱怏怏嘆氣。世人都說男子心海底針,一哭二鬧三上吊,怎麼女子生氣也這般難纏……
她還在想著自己的心事,隨手開門,愣了:“各位走錯了,我們這兒不是靈堂……那個……這位女俠,有話好說,動刀動槍的難免傷了和氣……”
離朱看了看架在自己脖頸上的劍,冷冰冰、寒森森。百十來號人跪在醫仙居外,個個一身白衣,不是哭喪,還能是送嫁嗎?主子,你得醫死多少人才能湊這麼多孤寡鰥孀……
“少廢話!請醫仙出來!”女大俠中氣十足,如河東獅吼。
離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