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瞧見了,叫住她說:“小娘子,多日不見,如今可發財了嗎?”不等張豐回答,便對身邊一個鍋蓋頭的年輕男人道:“她就是我方才和您說過的那位有趣的小娘子。”那個人看著張豐笑道:“哦,你就是那個‘一輪明月’啊!”張豐向他笑笑,又向剃頭師傅點了個頭,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來到瓷器行,在幾家瓷器店門口徘徊了一會兒,走進九聯陶瓷店,呈上那幾只無釉的碗,問他們這樣的陶瓷收不收,夥計搖了搖頭,耐著性子說:“這種無釉的粗陶我們是不收的,你還是拿回家自用吧。”張豐問:“不知貴店有沒有調釉的材料,我想買一些。”夥計仔細打量她一眼說:“調釉漿的材料小店有很多種,不知小哥要買哪些?”張豐一邊張望著店裡的瓷器,一邊用漫不經心的口氣說:“我要兩斤粘土,兩斤堊灰和一些石粉。”夥計見她很老練的樣子,倒不敢再輕視她,領著她來到放這些材料的地方,把每種東西的名稱價格向她介紹了一遍,張豐仔細地聽完,然後買了兩斤粘土,兩斤堊灰,半斤鐵石粉,又詢問了普通陶瓷的價格,便離開了陶瓷店,向鐵匠鋪走去。
王鐵匠正向客人推薦著一把鐵劍,王鐵匠的徒弟,一個十五六歲的黑臉小子過來招呼張豐,不過看清她的樣子之後卻收起了笑臉,撇了撇嘴說:“是你啊?”張豐有些訕然,笑了一下說:“我來看看打出來沒有。”
“早打出來了。”
“賣出去了嗎?”
“一把都沒賣出去!”黑小子的態度很是不善。
“你放心,現在時間太短,再過一段時間一定會有更多的人認識到它的價值,到時你們的門檻都會客人踏破。”其實張豐也挺著急的,她還有押金在這裡呢。
黑小子哼了一聲。
張豐忽略他的態度,建議道:“其實你們可以試著向軍方推銷一下,這東西無論攻城守城都是很好用的。”
黑小子撇嘴道:“裝腔作勢,一個小叫花子罷了,你懂什麼軍事!”
“什麼東西這麼好?給我看看!”另一個聲音□了他們的談話,張豐轉頭一看,竟然是剃頭鋪門口見過的那個鍋蓋頭,王鐵匠見問,立刻從張豐手上拿過鐵鍬遞到他手上,殷勤地介紹起來。
鍋蓋頭用評估的目光仔細地看著手上的鐵鏟,然後饒有興趣地問張豐:“你倒給我說說看,一個鐵鍬,你如何會想到戰事上去呢?”
張豐抬起頭看著他說:“攻城守城不是都要修工事嗎?用這樣的鐵鍬幹起活來當然比用木鍬和普通的鐵鍬要快,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她猜這個人可能有訂貨之意,如果這樣她就有望拿走自己的鐵鍬了。
張豐明顯是答非所問,不過鍋蓋頭並沒有計較,畢竟她看起來也只是個小孩子罷了,他只是看著張豐笑了一下,便對王鐵匠說:“給這把鐵鏟裝個把,我試試是不是真好用。”
“這就有一個安了把的,”王鐵匠從靠牆的地方拿過一把鐵鍬遞給鍋蓋頭,“小人剛打出來就試過了,確實是挖土掘地的利器,將軍請,就在這裡不妨。”王鐵匠殷勤備至,連稱呼都由郎君改成了將軍。
鍋蓋頭接過鐵揪,三兩下便破開了踩得結結實實的地面,接下來鐵鍬入土就更容易了,不消幾下就挖出一個臉盆大小的坑來,王鐵匠眼巴巴地等他發表意見,見他好像挖起了勁似的,忍不住問道:“如何?將軍還滿意嗎?”
鍋蓋頭意猶未盡地停下挖掘,拄著鐵鍬把說:“不錯,多少錢一把?”
“二百二十錢。”王鐵匠並沒有開太高的價,一則這些胡人他惹不起,二則他更不想把這個潛在的大客戶嚇跑,再者嘛,他也實在是個老實人。
鍋蓋頭皺眉,“太貴了。”
王鐵匠說:“將軍有所不知,這種鐵鍬不僅費料,打起來也頗為費時,而且稍不注意就打壞了,二百二十錢絕對是公道價格,不過如果將軍買得多,小人少賺點工錢倒沒什麼,不知將軍需要多少把。”
“一百把多少錢?”鍋蓋頭開玩笑似的問。
王鐵匠則無比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咬咬牙說:“每把二百錢。”
“一千把呢?”鍋蓋頭又問。
“每把一百九十。不能比這個價錢再低了,不然小人等於白做工。”
張豐和王鐵匠師徒一起看著鍋蓋頭,緊張地等著他開口。
鍋蓋頭笑了笑,“你鋪子裡總共有多少?”
“現在只有五把,您想要多少?不足之數小人會盡快趕出來。”
“就先拿這五把吧,如需更多我會再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