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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科研究所終於籌備成立緊接著,各科的研究所也相繼成立,像范文瀾等都有幸成了留校的第一批研究生。還有學生團體,真好比雨後春筍爭先恐後地往外冒。學生銀行籌備委員會剛宣告成立,史學、音樂等各種研究會都搶著來請他當名譽會長或要求亮牌子。他是個天生的革新家,更是一位執著的道德理想家。最令他欣慰的是他終於舉辦了兩次大場面的藝術講座,邁出了以美育代宗教的重要一步。

先是請他當年在教育部的老搭檔蔣維喬演講靜坐法,這位風風火火的實幹家居然熟諳養身之道?真是大出蔡元培意外。

那天的場面也真是令人難忘,蔣維喬邊講邊示範,時而呈老袖入定之狀。一幫技擊會的學生,全部盤腿席地而坐,以壯蔣先生的聲威。

第二次講座請來了著名國畫家陳師曾。又是他親自擬定通告交日刊發表,不是不放心,而是總覺得有些話要告訴學生。

在當時的北京畫壇,陳師曾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家。齊白石剛從湖南鄉下來,雖然畫得好,年紀也比陳師曾大,卻沒有人捧場。還多虧了陳師曾的熱心提攜,才逐步名聲鵲起。一次日本人請陳去本島舉辦畫展,陳師曾就叫齊白石也拿幾張作品一齊去展。人家要買他的畫,他就順便推薦起齊白石。那天陳師曾講課,觀者如雲,北京城裡的許多青年畫家和美術愛好者也來蔡元培就在這裡認識了徐悲鴻,還見到了一個熟人,松筠庵的主持僧法喜和尚。

法喜和尚果然是陳師曾的密友,正將自己收藏多年的名畫一張張懸掛起來供師生觀摩。當蔡元培激動地上前感謝時,法喜含笑合掌作揖,說道:

“敬賀蔡先生旗開得勝,還記得去年貧僧說過的話真正的宗教也是一種美的哲學。聽說您已請了我的朋友王心葵先生來演奏古琴,今後有用得著貧僧的地方,一定效力。”

北京的秋天格外氣爽,碧淨的藍天上傳來隱隱的鴿哨聲。他想去校園裡轉轉,順便聽聽胡適的講座。人剛站起身,就見一位校刊的編輯進來請示他說:

“有位叫林明侯的同學,來函建議校方提倡素食,說可以在校內餐廳,另訂素食章程推行。他還要求公開發表自己的主見,不知校長尊意如何?”

蔡元培一聽有人提倡素食,大喜過望。他早年留學時,就受李石曾的影響,開始吃素。而且為此放棄了十多年的口福,搞得人也清心寡慾起來。他接過學生的來信,一看覺得還挺有見解呢。

他連聲叫好,拿起筆寫下一段按語叫校刊一齊發表。

“林同學提議鄙人甚贊成,同學中有贊成者,可速赴齋務處報名,以便議定辦法。”

想想真是有趣,當年為了吃素還和夫人有過一場四角呢。那時黃仲玉見他人漸漸消瘦,就心痛地規勸起來:

“先生一心革命,求學不為功名,我都可以理解。但現在突然又要吃素,這又何苦”

蔡元培天真地回答說:

“據李石曾兄告我,吃素有三大好處:一曰衛生,二曰戒殺,三曰節用。我讀俄國托爾斯泰著作描寫田獵慘狀,尤為痛心,故欲實行‘戒殺主義’也。”

黃仲玉反駁道:

“這就更怪先生早年曾密造炸彈,試圖暗殺慈禧,那時連人都想殺,怎麼現在連禽獸的生命都痛惜起來了”

“人有該殺之罪惡,殺之非為過也。動物何罪之有?故殺之無道也!”

見蔡元培辯解也有道理,黃仲玉無話可說經過夫妻反覆協商,蔡元培總算答應不實行全素,但赴宴時從不碰大魚大肉。

他終於站起身,向校園裡漫步走去。來北大這一年真快呀,連在建的紅樓都已經結頂,明年就可以搬進去使用還有,該聘的教授基本到齊梁漱溟已正式來校任教,胡適一到又推薦了幾位教英文的留美學生。劉師培、辜鴻銘也算給他面子,總算沒有在課堂上亂講尊王和復辟。只是章士釗太熱心政治,執意要在明年去西南軍政府謀事,想推薦李守常來代他當圖書館主任。當然,他最高興的還是胡適上的“哲學史大綱”,終於一炮打響。那天他聽范文瀾說書般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通,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他緩緩地向法科大講堂走去。

胡適正神態自若地站在講臺上,用他創造的截斷眾流的新方法講授中國哲學史。雖然他的上課時間是最容易叫人打瞌睡的下午,然而大講堂裡黑壓壓的坐滿了一百五六十人,睜大著三百幾十隻眼睛,攤開了一百多本的各式各樣的筆記簿,擺著一百多支筆,盯著一位年齡與他們相仿的人滔滔不絕地闡述著新的見解。他也儘量發揮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