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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的心!

蔡先生緩緩地抬起頭,話中有話地瞥來一眼:“不過溥儀可不是一般的寂寞少年哩,他是一個夢想恢復祖業的皇帝。而且在張勳的擁戴下,已曾經復辟了十二天”

胡適的臉頓時蒼白無色,蔡元培雖然沒直接責怪他,意思卻很明白鬍適事後才知道,蔡先生那天正焦頭爛額,他和胡適的努力會成員李大釗、丁文江剛想參與政治,就遭到了來自三民主義和共產主義兩大陣營最猛烈的攻擊。

6月3日這天下午,北京教育界在國立美術學校隆重舉行“六三”紀念會,各校的教職員代表,紛紛登臺演講,回想“五四”時期的這一天,軍閥政府的馬隊狂捕上街示威的學生,腥風血雨瀰漫著北大校園。正是在這次集會上,蔡元培受王寵惠的鼓動,竟領銜與胡適等二百餘人致電孫中山和南方的非常國會,提議北方的非法總統徐世昌已經下臺,護法的目的完全實現。現北方的軍隊已表示擁護代表民意的新政府,南北一致,無再用武力解決之必要。希望中山先生停止北伐,實行與非法總統同時下野之宣言。

這份通電在北京《晨報》發表後,真恍如晴天霹靂,震得剛趕回廣州平息叛亂的孫中山和南方革命黨人目瞪口呆,異常惱怒。

蔡元培怎麼啦?這位正直的老革命黨人,這位嫉惡如仇地支撐起北方學界的精神領袖,居然頻頻出入於直系政客的深宅大院,完全被他們包圍可他卻渾然不知,又勁頭十足地領銜徵求北京學界簽名,想發電催促黎元洪儘快來京復任大總統。胡適從報上一看見訊息就知道不妙,慌忙寫信去勸阻老先生。你不能盲人瞎馬地全衝在前呀,像個老堂·吉訶德讓人恥笑。這回蔡先生也哀聲嘆起苦經了,說我已答應了人家,實在沒有退路他沒有說出躲在後臺挾持他的人是誰,但胡適可以想象這些政客老奸巨猾的嘴臉。

上海的《申報》率先開始反擊,先刊登了號稱“章瘋子”的太炎先生來電。章太炎這些年精神寂寞,正應江蘇教育會之邀,一邊開館主講國學,一邊倡導以聯省自治取代中央集權,以聯省參議院取代國會,以委員制取代總統制。聽說直系想抬出黎元洪這個新傀儡,以恢復法統為名反對孫中山北伐,先秘密致書黎元洪,勸他堅持以廢督裁軍為復位條件。見勸說無效,蔡元培又正好跳出來瞎胡攪,真是惡從膽邊生,在報紙上破口大罵起這位老朋友來。

閱公勸中山停止北伐一電。南方十二省,惟六省尚稱自治,其餘悉為

北方駐防軍所蹂躪,貪殘無道,甚於奉張。此次北伐,乃南方自爭生存,

原動不在一人,舉事不限護法。公本南人,而願北軍永據南省,是否欲做

南方之李完用耶?或者身食其祿,有箭在弦上之勢,則非愚者所敢知也。

章太炎只是信口罵罵而已,而另一位國民黨的權威理論家,當年在法國最早倡導無政府主義的張繼先生,卻代表本黨尖銳地通電聲討起這位黨國元老。

閱公勸中山先生停止北伐一電,不勝駭然。北軍宰割江流,行同強寇。

僕北人也,尚不願鄉人有此行動。公以南人,乃欲為北軍遊說,是何肺腸!

前者知公熱心教育,含垢忍辱,身事偽廷,同人或尚相諒。今乃為人傀儡,

阻撓義兵,逸出教育範圍以外,損失名譽,殊不值也。

蔡元培一看完《申報》上的兩則檄文,氣得急火攻心,兩眼一黑竟昏倒在地,醒來時人已躺在法國醫院。胡適急忙和李大釗趕去病房探視,見蔡先生嘴唇發紫,虛弱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慄,胡適心頭一酸,眼淚先嘩嘩流了下來。蔡元培眼眶一紅,也委屈地飲泣起來。

“唉!最受不了的還是自己營壘的誤會和羞辱說我身事偽廷為人傀儡不明真相的人看了,真是斯文掃地喲”

胡適因要趕回北大上課,匆匆安慰了幾句先走出門時他意氣用事地昂起頭說:

“你只管好好養病,我會替你出氣的。”

李大釗卻緊捏著蔡先生的手,像有難言之隱地凝視著對方。他剛接到陳獨秀來信,被這位暴烈的總書記狠狠教訓了一通。中國共產黨中央局針對陳炯明的叛亂,張作霖和盧永祥等地方軍閥“聯省自治”的叫囂,以及自由派的胡適等“好人政府”的主張,委託陳獨秀髮表了《中國共產黨對於時局的主張》。中共中央決定下個月在上海召開黨的“二大”,又是陳獨秀和蔡和森負責起草了大會宣言。為了及時和李大釗通氣,陳獨秀將《宣言》內容作了詳細闡述。他分析了中國社會的經濟和政治現狀,第一次指出了中國社會的半封建半殖民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