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郭榮一軍在彼監視,故請皇上揮師從晉,潞南下,臣敢保皇師安達汴京。”
北平王覽表大喜,即日統率一眾文武,點起三萬大軍,浩浩蕩蕩,直奔晉州。來至潞州,當有史弘肇率領潘環等諸將出郭恭迎,就在潞州暫作行宮,計議下一步行程。
且說那蕭翰得知晉陽兵馬已兩路分兵南下,汴京城內人心惶惶,自量難以擋抗,三十六著,走為上著。又想到倘若河北一路為晉陽兵所踞,則斷了歸路,故急於北歸。但又想到自己一走,汴京無人鎮守,中原無主,必將大亂,不但回到上京不好交代,更恐自己歸途上亦難免受禍。反覆思量,想到前唐亡國後,石敬瑭乃唐荘宗李存勗之婿,舊恩未忘,不敢屠殺李氏子孫。還把李存勗之子李從益,封為許王。晉亡後,耶律德光亦未削其封爵,現今見居洛陽。不如撮他出來抵當一下,也許可緩衝目前困境……
主意已定,便假傳遼主敇令,命部將劉祚前往洛陽,傳許王李從益來汴京主持南朝軍國事。就任汴梁留守,接替自己之職。
王淑妃聞報失驚,道:“如今劉王大軍即將到來,尤如泰山壓頂,無人能當,遼人尚且撤歸北國,如令我兒出任汴梁留守,分明是送羊入虎口,替人當災受過替死的,如何使得?”
待劉祚傳達來時,便對劉祚哀求道:“我兒年少,不諳事體,豈能當此大任。煩將軍轉致左賢王大人,須另選能人才是。”
劉祚笑道:“娘娘休要推辭,北軍都回上京去了,許王這一去主軍國大事,可可的就是半個皇帝了,你不看呢,朝朝代代爭的你死我活的,還不是爭這個位置麼?當年你們家的皇帝還不是靠拼命爭得來的?如今毫不費神,左賢王就讓你們家的許王去坐回這個位置,有什麼的不好?別人那可是做夢也想不著的呢,可你倒還不願意去。”
王淑妃道:“將軍所說甚是。但吾兒生性懦弱,膽小怕事,毫無才幹,是斷斷不能當此大任的,還是請將軍代為稟告王爺,另委他人為好。”
劉祚笑道:“好叫娘娘得知,末將受上面差遣,自己是作不得主的,王爺千叮萬囑,請娘娘和許王明日便要動程,這是國家大事,萬萬不能耽誤的。今日就請好好收拾細軟,明日小將再來護駕。”說罷,便告辭走了。
王淑妃聽了,嚇得六神無主。推又推不了,辭又辭不掉,哪分明是死路一條,去了看來定是凶多吉少的,不如躲,也許能躲得了。於是,跟幾個心腹宮人一說,一個宮人說起,她有個姨娘家在龍門哪邊,她小時曾經去過,是認得路的,不如就躲到他那裡去。
王淑妃聽了大喜,就令這幾個宮人草草收拾一下,只帶金銀,不帶細軟,都改作民妝,悄悄的從後門出去,僱了兩輛車子,趁著黃昏,急急忙忙直奔龍門去了。
次日辰後,劉祚領著人馬前來請駕啟程,誰知屋裡屋外都找不到王淑妃母子蹤影。氣得暴跳如雷。考問附近的人,都說昨夜傍晚時分看見淑妃帶了幾個人從後門出去的。再考究竟去哪裡,他們一個都不知道。
劉祚無法,立命手下人馬緊守四門,挨家逐戶尋找,鬧了一天,竟是毫無蹤跡。又四出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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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得知當日傍晚有兩乘車子從南門出城去的。便轉令士兵一齊在城南散開,就各處的村落人家,像梳蓖子般的挨門逐戶搜查,這才把他們找了出來。劉祚也不好得罪,只是命士兵軟硬兼施,把他們塞進車子,押護到汴梁交差。
蕭翰正在著急,早已招集朝臣,迎候新主,一見送來了李從益,即日便擁他御崇元殿就位受爵,接受百官朝賀。
那些當官的都是官場老混,這個年頭改朝換代就如走馬燈般的,一眨眼就換皇帝。只要你在朝中有個職位,不與新主子對抗,管你漢兵明天來還是後天來,他們都能保得住富貴的。因此都喜孜孜的前來朝賀。如今只要在朝中保住一個職位,明兒新主子來了就少不了你一個職位的了。
這李從益大抵也是少不更事,只知道自己的上輩是當著皇帝來的。接著也看著別的人家也當皇帝。可他自己卻沒當過皇帝。如今這個“主持南朝軍國事”雖然不是皇帝,但他知道遼人一走,剩下的也就自己是老大的了。雖說不是真皇帝,但和皇帝也差不多。再想,當年石敬瑭當皇帝,頭上不是還有大遼國管著麼,我如今還不就是這樣?做個假皇帝總比沒皇帝做的好。因此,也興沖沖的坐到御榻上去,蕭翰指揮遼,漢百官朝賀,並親率部將代表大遼,奉上印綬文冊為李從益晉爵。又由李從益率百官拜迎接受,行禮如儀。接著,又令李從益進便殿接受百官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