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郎的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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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殺給給——”
“……啊——”
茂密的熱帶叢林之中,正在展開一場激烈的廝殺,莫納動員了整個麻豆社的全部戰士,在這裡設伏圍攻深入叢林的日本治安軍——雖然他很忌憚異族人的犀利火器,但現在異族人已經深入到這裡,幾乎摸到了部落的家門口,為了部落的安全,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殺死這幫入侵者,用他們的腦袋來祭祀祖靈才行。
但在臺灣生番的圍攻之下,這些日本治安軍也是困獸猶鬥,用步槍、刺刀、太刀等一切武器拼死抵抗。閃著寒芒的日本武士刀和粗糙的石斧獵刀互相撞擊,不同語言的吼叫此起彼伏……雖然日本治安軍在武器,訓練和組織性上有著優勢,但人數實在太少,而草木叢生的崎嶇地形,也讓他們擅長的排槍戰術難以發揮。
幾番肉搏之後,本多小次郎下士已經渾身被汗水和血水浸透,臉額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傳來陣陣刺痛,眼皮上不斷低落的汗珠讓他雙眼有些模糊——他手中的太刀雖然鋒利無比,問題是刀身有些過長,在密林中揮舞的時候,經常會被樹枝和藤蔓擋住。但憑著祖傳的刀法,他成功格殺了七八個生番,可惜自己也受了好幾處刀傷,而且正是因為本多小次郎的驍勇,很多生番都把他當成了圍攻的目標,讓他愈發難以招架。
“……唉,真該吃了那份米飯和烤魚再出來的……誰讓我是武士的後人呢?”
看著眼前這些面目猙獰的生番,已經體力不支的小次郎勉強再次掄起太刀,瞪視著這些想要奪取自己性命的敵人……突然,一支標槍十分刁鑽地從身側的草叢裡刺出,狠狠地扎進了小次郎的肚子!
霎時間,他只看到鮮血從自己的胸前飛噴而出,視野就迅速開始逐漸模糊,整個人也踉蹌著躺倒了下來。四周的喊殺聲彷彿已經聽不到了,體溫和血液都在不斷流逝……難道我要蒙主召喚了嗎?垂死的小次郎喃喃自語道,同時察覺到四周的臺灣生番正在慢慢圍過來,似乎是要割下他的人頭。
於是,在最後的祈禱過後,本多小次郎拼上僅剩的一點力氣,拉開了掛在腰間那顆手榴彈的導火索。
“……轟隆隆!”
雖然手榴彈的爆炸沒能殺死任何一個生番,但由此帶來的巨大的聲響和火光,卻給後援部隊指明瞭方向——片刻之後,麻豆社的勇士們就聽到了狗叫聲和日語的呼喊,顯然是異族人的增援到了,見事不可為,莫納只得揮刀砍下本多小次郎的焦黑頭顱,然後一聲唿哨,帶著族人重新撤回了莽莽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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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戰場的咫尺之外,被所有人遺忘的馬來人逃奴阿諾基努力蜷縮起身子,躲在一具日本治安軍士兵的屍體後面,子彈不時在他的頭頂上飛過,嚇得他只能趴在地上裝死,一動都不敢動。
直到看見臺灣生番已經潰逃,而日本治安軍的後援部隊一時還沒到,阿諾基才趁著這個無人在意的短暫間隙,悄悄撿了幾把刺刀和一杆步槍,隨即手腳敏捷地拉著兩個逃奴同伴,消失在了茫茫叢林之中……
——沒有人知道,在陌生的臺灣叢林裡,這些馬來亞土人將會經歷什麼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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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臺灣原住民的戰爭,終於開始了啊!”
黃昏時分,高雄市政廳的辦公室裡,魏八尺市長靠在藤椅上,閱讀著秘書剛剛呈上來的作戰報告。
與土著發生武裝衝突是早已預料到的“既定事項”,他對此並沒感到任何的驚訝——隨著高雄市勢力範圍的不斷擴張,早晚要侵犯到原住民的核心領土,甚至他們眼下正在開發的耕地,有一部分就是原住民主動放棄的山欄和獵場。所以發生武裝衝突根本不奇怪,他奇怪的反倒是為何能拖到現在才發生衝突。
當然,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此次武裝衝突的損失還是挺嚴重:墾荒農場上有四十個馬來人奴隸逃走或死亡,日本治安軍負責追擊逃奴的那個排則陣亡了三分之二,排長戰死,餘下計程車兵各個帶傷。但他們同樣也擊斃了超過二十名土著人戰士,並且捕獲俘虜一名,根據拷問,敵人應當為麻豆社的部民……
放下作戰報告,魏市長悠閒地點了支雪茄,對於他來說,這份戰報最大的作用,就是讓他有理由發動一場剿滅臺南生番的殘酷掃蕩作戰——至於戰爭的勝負,則是從一開始就註定了。